芳菲樓。
一主一僕正用她們自己的語言交談著。
「郡主,王儲來了!」
「又是為了那個女人?」
「沙棣世子沒那麼說!」
「除了那個漢家女人,他還能為誰來?」
「郡主,您不能那麼說,她是王儲的妃。」
「怕什麼?我就說她是可惡的漢家女人,怎麼了?這裡不是格沙。」
「郡主,世子要我把這個交給郡主!」
「什麼?」娜卡依打開來看了看,一小塊軟帛裡包裹著的是沙棣最寶貝的羊角哨,那是用他第一次獵到的獵物做成的。記得她跟他要過多少次,他都不肯給,那小子小氣得很,一直貼身帶著,現在怎麼捨得了?「尤莉,怎麼見到沙棣的?沙棣人呢?王儲在哪兒?」
「昨夜,我去宮外玩時,無意看到沙棣世子的。世子說,王儲只帶了三個人,比他早一步到的,可是早一步走了,他要立刻去找王儲呢!」
「世子沒說去哪兒嗎?」
「沒有!」
「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娜卡依對著鏡子,理弄著自己的頭髮,第一次,發現自己不夠美!在格沙,那個叫李塵塵的漢家女人把她的華修搶走了,她的確比自己漂亮,她認了!帶著失意,她順從了國王的旨意,來到上都,完成她的使命!她只是國王的棋子,她知道,所以,她以為只要做好份內的事!可是,見到了白夜國的聖君,她卻想要佔有這個天下最強大的男人,她看到了大殿之上為她的舞蹈迷醉的他,她以為,這個男人,比華修更優秀的男人,已經是她的了!夜裡,卻看到,這裡,竟有同李塵塵一樣漂亮的漢家女人,還不只一個,她走的是一條怎樣的路啊?昨夜是她封妃的日子,白夜國的聖君不是應該和自己過夜麼,而他卻帶著那個雷嬪去了什麼宮!可惡!
「和妃娘娘,請往安慶宮請安!」
這個宮女,叫什麼?哦,想起來了,叫楚琴!漢家女人的名字真是麻煩,難念難寫難理解。身為郡主的娜卡依自然是學過漢語的,可惜學習的時間她都用來數頭髮了,所以她的漢語並不好,只好生硬地說道,「出請,我還沒有吃飯!」被送來上都之前,負責教育她的人跟她講過,白夜國的宮規森嚴,妃子每天要去王太后,不,是聖太后住的房子,問她的身體怎麼樣,然後給她祝福,奇怪的規矩!可是,她還沒有吃飯啊?
「啟稟和妃娘娘,請安完畢之後才可以傳膳!」
「為什麼?」
楚琴皺著眉頭,這位新娘娘實在難住了她,「從奴婢進宮以來,就是這樣做的,奴婢進宮前,皇宮也是這樣一直這麼做?沒有人問為什麼,這是規矩!」
「規矩?」怎麼又是規矩?「好吧,那我們走吧!」
「是。娘娘請!」楚琴鬆了口氣,這位娘娘的問題還真多,還好,她明白規矩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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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陰。
「臨淵門」總鏢行。
「總把頭!」
「總把頭!」
不停地點頭,不停地微笑,不厭其煩。
塵塵看著風清揚的側臉,發現他實在不像個江湖人,太飄然,太雅致。
「塵塵!我還有事,你也累了,先去休息!」風清揚在進入大廳前,停下了腳步,看著李塵塵說道。
初塵莞爾,「總把頭如此關照,塵塵已經感激不盡,不敢再誤了你的公事,總把關自去忙!」
風清揚點了點頭,「嗯!顧嬸兒,安排李姑娘下去休息!」
「是,總把頭!」
看著李塵塵與顧嬸一同走了,風清揚才抬腳進了大廳,端坐正堂。
「拜總把頭!」八位分行的當家整齊地一同行了禮。
「各位兄弟請起!」風清揚抬了抬手,等待八位當家一一坐定後,才說道,「各行一切如常麼?」
「總把頭,一切如常!」八位當家眾口一聲。
「江湖上可有什麼事情發生?」這句話,風清揚是看著「臨淵門」的師爺,江湖人稱「金算子」的高明說的。
高明捋了捋鬍子,「大事沒有,不過,有件事有些蹊蹺!」
能讓師爺覺得蹊蹺的事?「怎麼講?」
高明想了想,「總把頭,十日前有人送來了一趟鏢,要保一個人,其他什麼都不說,放下十萬兩的定銀就走了,還說這只是十分之一,這生意太大,我沒有明裡接承下來,等著總把頭回來再議,奇怪的是這位主兒不只找了咱們『臨淵門』一家,還找了『無量山』和『蓮花閣』,聽說也放了十萬兩的定銀。」
「哦?!如此大的手筆,如此大的排場!托鏢的是什麼人?」風清揚提起了精神,此事的確有些詭秘。
「沒人知道!只有一位自稱管家的出來說事,奇的是她在『臨淵門』、『無量山』和『蓮花閣』同時出現,放了同樣數目的定銀,要保的都是同樣的鏢!」
「哦?!管家是什麼來路?」
「看不出,也交不上手。是一個老婆婆,想是易容術,只是對方這麼做,有何用意?又為了什麼呢?」
「的確有些蹊蹺!師爺,怎麼看?」
高明搖頭。
「說定幾時定鏢?」
「今日。」
「今日?!」
「對!那位老婆婆說,總把頭親自去一個地方,這趟鏢才算做實,還說是她主人的吩咐。」
「去哪裡?」
「只說時辰到了,有人來接!」
「依師爺看,做得麼?」
「不好說。」
「十分之一,就有十萬兩。咱們做的是保鏢,可不能自已砸了『臨淵門』的金字招牌!我去會會。」
「總把頭!」「總把頭!」……
「不妨。各行事務明日再議,我也要休息休息了。請!」
「是。」
看著八位當家都走了,高明憂慮地看著總把頭,「總把頭?」
風清揚笑了笑,「不妨,師爺也去休息吧。」
高明瞭解總把頭的性情,不再多說,想起還有一事未報,走出的身體又退了回來,「總把頭,楊少主來找過您!」
「三弟?說什麼事了麼?」也真是,這一次,路過淮陰也沒去看看三弟。
高明搖頭。
「知道了。」風清揚往後院走去,塵塵不知怎樣了,她這一路吐得實在厲害,子仞不是說她的病已經根治,只須調理即可麼?
「總把頭,有人送來這個!」風清揚的腳正要邁進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