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我站起來,常公公來我宮裡會有何事?
「奴才給娘娘請安!」
「免禮!不知常公公……」
「雷娘娘,聖太后有旨,嬪以上各宮娘娘,今夜亥時坤元殿赴宴,聖太后娘娘特別交待,『常威!鍾慶宮你親自去傳旨,告訴雷娘娘提前到安慶宮陪哀家一同前往。』雷娘娘,聖太后娘娘的旨意您都記下了?」
「雷嬪遵旨。來人,看座!敬茶!」
「不勞娘娘!奴才還要回去覆命!奴才告退!」
「送公公!」
亥時,坤元殿,赴宴?我撫了撫額頭。
「娘娘,聖太后娘娘要您一同前往呢?」不知道紫英為什麼那麼興奮?
「我說,你不是說今天什麼活動也沒有的嗎?」
「是沒有活動啊!」
「那剛才常公公說的,你都聽到了?」
紫英點頭如搗蒜,她倒是真沒有自覺性。
「聽明白了?」
這一次,點頭更用力。紫英實在搞不懂,娘娘到底想說什麼?「娘娘,你想說什麼?」
「算了!你去忙吧!」再說下去,我可能抓狂。還敢說沒有活動?坤元殿赴宴怎麼說?原本我想好了今晚要溜出宮去,一定要把團圓包親自送到雷巖手中,唉——好了,全泡了!再想辦法吧,看怎麼送出去!反正我是不會放棄說服他的,出家又怎樣?佛法又沒有規定不可以再還俗,所以,關鍵是要讓他留戀塵世,負起他必須擔負的責任,孝養雙親,延續香火,守住衛王府的門庭和榮耀!我早就擦乾了眼淚,與其喟歎雷巖不智的行為,不如用行動改變結果,只有想不到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事!
看看時間,都中午了,應該傳膳了啊?奇怪!怎麼一點動靜也沒?
看著桌上那個食盒,好溫馨!「來人!」我抽出放菜的那一層。
「娘娘!什麼事?」
「華容,這個拿去熱熱!哦,午膳不必傳了!」
「是。」華容端起食籠。
「哎——小心點!」
「是,奴婢知道了!」
「聖旨到——」陳遠的聲音永遠那麼高亢。
怎麼今天的旨意這麼多?我只好跪下,因為陳遠的手上持著明黃絹帛的聖旨,如假包換,如朕親臨。可笑吧,見了他的面,我是有膽子不跪的,見了他的旨意卻不得不跪。
「賞雷儀嬪——通靈納貢,五彩琉璃『燕雙飛』!」原來是貢品!我明白了,幾日裡,皇宮都不見幾個人,原來是忙各國來使之事!
「賞雷儀嬪——赤列納貢,紫金『龍鳳呈祥』杯!」
……
「賞雷儀嬪——黑晶納貢,青玉『鴛鴦合歡』枕!」
……
跪著,聽著,總算完事了,我謝了恩,大大小小的各國貢品,他竟拿了足足十樣賞給我,還有那些可笑的品名!
陳遠命宮女們放下東西就回去覆命了,我看到他眼裡的笑意,似乎別具深意。
我宮裡的太監、宮女全部圍了上來,看著那些精美絕倫的稀罕玩意兒。
我苦笑了下,傷害不都是可以用東西來作等值置換的,也絕不可能說抹平就抹平的,他始終不明白……
我,風鈴,孑然一身,這些身外之物,於我,百無一用!
紫英不去觀看,卻來到了我的身邊,「娘娘,你不開心嗎?」
……
我什麼也沒有說。
「娘娘,聖君對娘娘真好,這些全部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呢!」華容撫摸著那只青玉「鴛鴦合歡」枕。
她說得不假,這些東西對我無用,卻總歸有用得著的地方,如果我能夠出去,我就開一個琴館,讓那些沒有辦法接受更高教育的孩子感受藝術的魅力,讓他們從中獲得快樂,或許還可以培養那些家境不好的孩子成材,改變他們的人生!很早就有過這種想法,所以要紫英幫我把「巧姐會」上得的賞賜,綵頭,還有來自皇宮的全部賞賜都存起來,我還要建一個集天下美食精萃的酒家,既可以滿足夫人……娘親的美食喜好,又可以省去義父四處找美食的辛苦,還可以為那些可憐的窮苦人家找一條生路,因為想做得太多,我又不會算帳,總之照紫英的算法是差得還很遠,後來進宮了,接二連三發生了很多事,讓我幾乎把這些都忘記了!這麼有意義的一件事,何必等到出宮才做,萬一永遠都出不去呢?現在來看,錢不是問題了,寶貝呢,所以……
「紫英,把這些都收起來!」我心裡有了主意。
「娘娘!菜來了!」寶貞端著食盒進來,看到滿桌的珍寶,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我的天哪!」
千萬別流口水!「我的菜吶!」我輕喝了一聲。
菜總算來了,我卻被一桌子的寶貝,擠得連用膳的地方都沒有了。
紫英利落地指揮著宮人收好東西,呼——總算乾淨多了!
吃飯的感覺比得到那些沒有價值的賞賜快樂多了,我嘖嘖地品著,真的很香!
用膳之後,又是忙碌,忙著關起房門,要紫英算帳給我聽,忙著做好我偉大計劃的預算,忙著設計我的店、我的館……
「娘娘!時辰!」
「別吵!」
「時辰到了,娘娘!」紫英拉我的胳膊。
我只好從書案前抬起頭來,正前方就是時間,「快點快點,給我梳頭、換裝!」
一陣忙亂,特意作了修飾的我終於踏進了安慶宮的宮門,時間剛剛好。
行禮之後,就是打量,聖太后娘娘好像也很滿意我今晚的妝扮,「這身淡綠的宮裝很配你手上的鐲子!走!」
坤元殿。
大家都在等待聖太后娘娘,今晚設宴的主人正是聖太后娘娘。
我扶著聖太后娘娘坐下,回到我應該坐的位置。
目測,許多目光在注視著我,有不屑的,有疑惑的,有憂愁的,當然,還有怨憤的,甚至憎恨的……
很快,那個給了我一大堆賞賜的男人出現了,他的身邊,一抹妖嬈的異域風情,緋色的紗衣,就像鮮血,該死的胭紅。
原來,進貢的從來就不止是寶貝!
不知怎麼地,我看了沈妃、佟妃,還有譚嬪——同樣一襲紅紗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