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東籬又夢見子爵。
第一次見面,他被天使街的混混毆打,她救了他;而他理了理衣領,沒有道一聲謝便離開。
第二次,他和純情小女生談笑風生,她動了心。
第三次,她如百合般出現在他面前,他熟視無睹,擦肩而過似不識。
第四次,她在大街上攔下他,不知羞為何物地大喊:「傅——子——爵!我——喜——歡——你!天塌了也不能阻止我追你!」他笑了笑:「嫁給我。」
最後一次,她搶著說「我願意」的時候,他衝她無辜地眨了眨眼,離開了教堂。
東籬幾次在夢裡大喊,子爵回來!可是夢裡的他卻越跑越遠。
不管是於沫微還是秦可儒都曾問過她,你為什麼喜歡傅子爵?
東籬第一次那麼認真地回答他們,為什麼?因為我喜歡,所以我喜歡啊!暮東籬就是喜歡傅子爵!
夢裡面,東籬也問自己,為什麼要喜歡子爵?
或許是因為他那有魔力的笑容,也或許是他帥得令她一見鍾情,又或許沒有任何理由,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真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她自己也答不出來。
溫和的日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臉上時,她已睜開了眼睛,驀地坐起身打量著自己所在的陌生房間。
她在哪裡?
這麼豪華漂亮的房間……難道是子爵帶她回家了嗎?
「叩叩叩——」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東籬慌忙理著衣服,一抬頭卻怔住:他……不是子爵啊……
「你醒了。」
這聲音……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東籬搖了搖頭,早知道不喝那麼多了。
頓了頓,又偷偷地打量起這個男人來。Zegna西裝,Rolex腕表,還有其他東籬壓根兒就不認識的名牌,一路往上看,只見她連連搖頭,擠出倆字:「大款。」
最後再看脖子以上的部分,得出更深一步的結論:「還是一花花公子版。」
用沫微的話講就是,他爹媽真是為美化地球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基因如此優良。
對於東籬一系列不禮貌的打探,「花花公子」並沒有慍怒,而是優雅地端上了瓷碗。「醒酒湯。」
東籬沒有接過,而是狐疑地問:「你是?」
「花花公子」把湯放回佣人手中的托盤上,不緊不慢地回身在什麼地方翻了翻。幾秒後,他拿著一紅彤彤的東西攤開放在她面前,機械地道:「結婚證。」
東籬敢打賭,從小到大她的單眼皮眼睛就沒有睜得像現在這麼大過。
前進——後退——前進——又後退——再前進,就差撲在那神奇的結婚證上用放大鏡研究:男方後面的字為什麼會變成了「墨爾涵」?
對,她是喝高了,可是還沒高到連昨天的新郎官是誰都不知道吧?她敢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說,自己並不認識這個叫墨爾涵的男人!
不會吧?應該不會的吧?可能?或許?是在做夢?
「帥哥,扭扭我!」
一旁的傭人「噗」的一聲笑,輕柔地接話:「您不是在做夢。雖然有點快,但您現在確實已經是少爺的妻子。少爺也是二十七八的人了,一直不成家急壞了老爺夫人,這下好了,二老在歐洲可樂壞了。」
「啊——」恐怖的尖叫聲傳遍了整個墨家。
一個小時後,東籬接受了一個她不敢相信的事實——月黑風高的昨晚,喝高了的她發了酒瘋向過路人求婚。
她——結婚了,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