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難調教 第3卷 把我的眼換給她
    花顏人雖然出來了,可一顆心都繫在赫連懷亦的身上,一聽宮變立即問道:「白蝶,怎麼了?宮中怎麼了?」

    「當朝陰太后被指**後宮,二十年前誕下了一雙之女,流落民間,既幫主你回宮那日攔御駕的那一雙姐妹」當時她們正隱於花顏身邊護駕。

    花顏沒料到懷亦收局如此突然,「那雙兄妹竟然是陰太后的兒女?」

    「那一雙兄妹是當朝九王爺的遺血,其中還包含著一段秘聞,陰太后誘。惑了九王爺奪權卻又在事成之後暗下殺手,九王爺防範疏忽一失足成千古恨,死在了陰太后手裡。此時陰太后已被削掉太后之位,送與肅親王,皇上羞愧之下『臥床』不起,決定不管這事,交了一把御用之劍,讓肅親王全權處置;宮中的柳貴妃也死了。」

    花顏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百味陳雜,心裡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感覺喉嚨乾澀,說不出話來。懷亦,你終於把你的眼中釘一個個的除掉了,你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個好覺了,你終於不用帶著面具生活了,從一開始的裝瘋賣傻到後來的假情假意,懷亦,這一生你活得太辛苦……

    衛良語與陰凌萱死的時候,花顏都會感覺到難受,可這紀宓柳實在是罪有應得,花顏愣是提不起一點憐憫之情。死了就死了吧,做人做到這種地步未嘗不是一種失敗。

    聽著白蝶用一種近乎不帶感情的語氣複述完密函裡頭的所有內容,花顏覺得懷亦正在走向另一個輝煌,兩個人越走越遠。他將會是名留青史的千古帝王,瞧,這座江山他打理得多好?登基親政那麼久,天下百姓無一不是誇讚連連,從換官吏,拆合郡縣,減賦稅,輕勞役,再也沒了易子而食的情況,整個大興國欣欣向榮。

    她也要努力的去追尋上他的腳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不離不棄了?

    花顏睜著眼睛也看不到東西,乾脆就閉了眼睛喝藥湯。

    「找到韓玨了嗎?」說起念錦的時候花顏還是有著絲絲柔情的。

    「張默公子已經去找了,聽韓將軍說是去光祿寺尋醫去了?」白玉其實都是從楚月涼口中得知的。

    「快了快了……其實也不知道什麼是個頭,幫主還是專心養胎吧,咱們要把一個胖胖的小子生下來,然後就天塌下來也不怕了」白蝶難得不正經的扯著閒話,想要逗花顏開心。

    一說到腹中的孩子,花顏也被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嗯,專心養胎!」。

    望雲山內,狹長的山路,茂密的叢林,兩匹駿馬奔馳在這山林之間。

    楚月涼無奈的被張默拉來了這光祿寺,已經趕了兩天一夜的路,愣是從汴京趕到了這歷代大興皇帝狩獵進香的望雲山。

    張默路上一直不肯歇息,聽說神醫谷的人行蹤不定,現在尚知是在光祿寺,下一刻又不知道在哪了,為了花顏的眼睛,多辛苦他都願意。

    「張公子,大約還有多久?」楚月涼已經快受不了了。

    「快了,這光祿寺我年少時曾經來上過香,大約再三刻便到。」張默其實比誰都要急。

    又是不間斷的趕路,就在兩個人骨頭都準備要散架了之前,終於到達了光祿寺。宏武的石碑大門,刻著光祿寺三個大字,四處種滿了菩提,還有不知名的一些樹種。

    楚月涼翻身下了馬便驚叫起來:「花紅!款冬!竟然是藥,師父果然在這裡,師父最喜歡種這兩樣東西,雖然數十年不見師父了,可這個習慣還是沒有改變。」說著說著楚月涼倒是比張默還要激動。畢竟數十年沒有見過師尊,即將相見之刻,怎麼能不激動?

    張默早已下馬闖了進去,攔住一個正在灑掃的小沙彌語氣急促的問道:「請問當朝新科狀元韓玨公子可否是在此寺中休養?」

    小沙彌被張默嚇了一跳,遲疑的看著張默:「施主,你是?」

    「在下張默,還望施主替我們通報一聲」張默心中激動得就要語無倫次了。「就說在下有要事相求,辛苦小師傅了」

    小沙彌面露難色,拒絕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墨大人身體不好,不見客。」

    楚月涼深知和出家人論理肯定講不通,就只有張默這樣的書獃子才會走正常的路子。

    楚月涼直接趁著小沙彌不注意,朝著那寺門就衝進去,「師父,我是月涼!徒兒求見師父!」

    「哎,哎……這位施主,皇家寺廟,由不得施主亂闖!」小沙彌被楚月涼一急,卻又被張默纏住,急得搖動身上的銅鈴,不知道從哪出來的武僧便將楚月涼圍住了。

    楚月涼一把毒灑了出去,十八個武僧亂了陣腳。

    「師父!」

    「你二人再不走就國法處置了」亂闖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皆空高僧正在裡頭幫韓大人醫治,如果一個不小心則會走火入魔,事關重大,他們不得不攔。

    楚月涼見小沙彌根本就不讓他們進寺去,就連這正寺前的無梁殿都不讓他們進去,兩方人只好打起來,張默不會武功卻深知花顏對韓念錦的重要性,書獃子做不出什麼事,只好拼了頭的傻撞,「小師傅!此時非墨大人幫忙不可。」

    外頭已經鬧得一團亂,光祿寺的正殿之內,皆空高僧正幫念錦針灸,疏通他後腦勺的淤血,聽見了外頭的吵鬧聲,不得已的皺了皺眉頭,心神不定,乾脆拔出了針。

    念錦也隨之轉醒。

    「師父……」他虛弱的喊著皆空高僧。

    皆空高僧按下他欲起的身子,「為師出去看看」

    大殿的門被皆空高僧打開,外頭吵鬧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來,楚月涼依舊靈活自如的用著毒,躲避著那一群武僧:「師父……快讓開,數十年未見師父了,你們再攔著在下就不客氣了。」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傳入了皆空高僧的耳中,皆空高僧白鬚白眉,慈善的面容凝起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劣徒。」

    張默眼尖,見皆空高僧一襲黃底袍紅袈裟出現在殿門前:「高僧!在下真的有事相求,只求求你們能醫治我們家姑娘的病,否則……她連孩子都保不住!」

    張默竟然雙膝跪了下來,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家的大禮。

    「停手」皆空高僧本著慈悲為懷,見張默跪了下來,他走下這幾十級階梯上前來。

    數武僧退下,沒了束縛的楚月涼趕緊衝了上來:「師父,你怎麼剃了光頭……」

    皆空高僧沒有理會這個學毒的大弟子,而是違背了他有生以來的做人準則,第一次拒絕了救人的要求:「老衲不救。」

    張默跪著匍匐於地:「高僧!」

    皆空高僧轉了身走回正殿去,「老衲能力有限,因為要救徒兒,實在沒有多餘的功力替你們家姑娘救治……」

    楚月涼聽罷,眉宇立刻凝了起來:「師父,難道你還是沒能突破自己的極限?」當年皆空高僧離開神醫谷就是為了外出尋求不耗費自身功力而醫治別人的辦法。

    怪就怪在神醫谷醫治的病人辦法,必須要以內力施與針灸之中,下針才能有快又狠,如此才能針到病除。

    皆空高僧默歎了口氣,轉身繼續走回正殿內,飄渺的聲音從四周傳來:「張公子請回吧,至於月涼,你留下。」

    他當年救下南宮軒逸與韓念錦已經耗費了過多功力,一直替念錦續命,哪裡還有那麼多的精力去救治其它的人?

    就連當朝皇帝最愛的女子他都無法去幫。何況是一個不知從哪來的陌生女子呢?

    他推脫赫連懷亦道:「若是洛妃的眼睛治不好,你便一生牽著她,互相扶持罷。請恕老衲無能為力……」

    小徒兒比誰都重要,若這世上只剩他與念錦,二人之中必要犧牲一個人,他會選擇犧牲自己而讓念錦續命活下來。

    皆空高僧走回了正殿,準備待外頭吵鬧的聲音消失,好重新為韓念錦施針,奈何外頭的聲音久久消散不去。

    楚月涼無奈的擺擺手:「當今世上能讓你們家姑娘雙目復明的只怕只有我師父了,他不肯幫,我也沒有辦法。」

    張默咬了唇,「求楚公子再同我說情,大恩大德張默絕不敢忘。」

    楚月涼糾了眉頭:「我再試試?」

    正殿內,念錦被外頭的聲音吵得越來越清醒,他勉強的坐起了身:「師父,外頭……是怎麼了?」

    皆空高僧看他依舊蒼白的臉:「你休息,為師出去讓他們安分點。」

    外頭楚月涼正說要試試,立刻就往裡頭嚎:「師父,您還是幫忙看一下吧,出家人慈悲為懷,人家姑娘懷有三月的身孕了,不救大的可要救小的。」

    張默想到了花顏腹中的胎兒,急忙的衝進去,眼中再無禮法:「高僧!你可知道我家姑娘腹中的孩兒是什麼身份?!」

    事到如今,張默只能孤注一擲。

    念錦虛弱的看著外頭突然衝進來的書生模樣的男子,皆空高僧本著慈悲為懷,風雨不動的語氣:「張公子……阿彌陀佛,老衲真的無能為力。」

    「我家姑娘,她是當朝的洛妃啊!肚裡的孩子是大興國的第一位皇子,高僧不為自己,就為這大興上下的百姓,難道真的不能救?」

    「『你家姑娘』是洛妃?」皆空高僧訝道。

    「花顏……」韓念錦淺細的呢喃聲。「是洛兒,師父……」

    韓念錦慌張了起來,止不住的咳嗽:「師父,洛兒怎麼了?她怎麼了?」

    「幫主她……雙目失明,懷胎三月,隨時都有滑胎的可能!」張默手心都拽出了汗,「你們如何能見死不救?」

    「咳——」聽罷,念錦一口熱血噴灑而出,「洛兒向來身子都好,如何會這樣?宮中的那些人又對她做了什麼……」她就是他的牽掛啊,維繫所在,她怎麼能出事?

    皆空高僧歎了一口氣,急忙的用針穩住念錦的脈相,「你還是放不下,為師就是見不得你這樣。」

    念錦搖了搖頭:「此時已定,絕……無改變……」他的生命就這麼短,所有的眷戀都給了她,這一生已經沒有辦法再改變了……「還望師父能……能替徒兒救洛兒,我的洛兒……」那個同他一起長大成人的女子,那個雙眼明亮,狡黠明媚的女子。

    「哎,為師怎麼盡收你們這些多情種……」皆空高僧一聲歎息,只要這個小徒兒的請求,他從來不輕易拒絕。

    「也罷,你們明日將人帶過來吧」皆空高僧道。

    九月,秋。

    花顏坐在轎子裡頭,可以清楚的聽見轎夫踩碎落葉的聲音,自動在腦海中勾勒出滿山秋葉的場景。

    清脆的響聲,伴著山間的鳥鳴,一行人走在去光祿寺的路上。

    白玉又在前頭與楚月涼鬧了起來,白蝶守在自己身邊,張默已經騎馬前去寺中準備。

    花顏沒想到這神醫谷的師尊竟然隱匿在這山林之間,更沒想到竟然就是皆空高僧……

    花顏一邊在腦海中勾勒出周圍的風景,一邊對白蝶笑道:「白蝶,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發覺此刻自己如此的懷念光明。

    白蝶駁道:「幫主,老天待你太不公平了,平時善事也沒少做,現在又能恢復光明,怎麼是貪心呢?」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