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難調教 第3卷 與九王爺有染
    每個人都靜靜的不說話,不一會兒,陰凌萱所在的冷宮傳來了木頭燒焦的味道,碧落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踉蹌的跑出去看,結果看到的儘是一片火紅,濃煙滾滾一直通往天上。心劇烈的抽疼,這是一個不安的夜,每件事情都這麼的讓人不安,其餘的月齡、月凡等人也全都站了起來,往門口跑去,和碧落站在一塊,六個人一排,都被這樣的景象嚇呆了。

    月年的手緊緊的摳到了門縫裡頭,「月奴!不——」她像瘋牛一樣闖了出去。

    其他的人都沒法冷靜了,一個個相繼的往外邊跑,「不,不會的——」

    大家都是有感情的,一個個咬著唇,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沒有人關心陰凌萱。月桂眼淚越流越多,多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為誰而流了。

    「月奴……她這麼恨陰妃,竟然還要讓她和陰妃陪葬,老天!你怎麼這麼殘忍」年齡最大的月齡也是想到得最多的一個,一語中的,讓每一個人都難受得哭了起來。

    瘋了般的在荒蕪的路上奔跑,不管不顧一切,只想衝上前去看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六個人剛才才聚過啊,大家一起笑嘻嘻的,月奴還和她們說希望能回去照洛花顏,可現在,那人的音容月貌都化作了灰燼!任誰都受不了,這噩耗沒法接受!

    六個人,月齡、月桂、月年、月軒、月凡、外加碧落,因為路途近,最先到達了燒著的那座冷宮。

    月桂月年幾個只曉得乾哭,月齡也喉間哽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赫連懷亦循著那火紅的光亮而去,心裡頭始終不敢想像最壞的結果,不,他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已經不能再失去!他願意接受花顏失明的事實,她沒有了眼睛他就做他的眼睛,他還要給她世上最好的東西,她怎麼能出任何的意外?等他尋了個名號將陰念慈這個女人送上西天,等大興一切安定以後,他就會把她贏回來,她為什麼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了?

    害怕失去花顏的恐懼一直深深的蔓延在赫連懷亦的心裡頭,他已經完全知道花顏在他心中的地位,為何當兩個人決定坦誠相對的時候,上天要開這樣的玩笑?

    赫連懷亦已經沒有了帝王的威嚴,他只想找回自己遺失的愛人,終於明白了為何有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帝王。江山縱然好,那也只是過眼的雲煙,一瞬間的浮華,沒有血肉,只有冰冷的皇位能夠象徵著一切,美人卻有血有肉,一顰一笑間都是人間勝景。

    今夜前,她才在他的懷裡安穩入睡,他才帶她看了日出,他還要帶她去看星辰,他還沒有真正的對她好,沒有給她他最好的東西,她怎麼能說死就死了?

    這場火,究竟是誰!

    赫連懷亦此時心中充滿了恨意,害怕失去,他深深的矛盾著,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那些恐懼,像是毒蛇一樣把他緊緊的纏住,讓他無法進行自我的救贖。整個人只能像是一張被拉開的弦,箭在弦上,一發而出。

    終於,他離那火光之處越來越近,他多麼祈求那不是竹苑,祈求花顏現在還是好好的。

    終於,他看清了那著火的地方,不是花顏的竹苑,而是竹苑旁邊的冷宮,陰凌萱那個女人……

    他鬆了一口氣,只想立刻見到花顏,然後把花顏緊緊的擁在懷裡。可是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赫連懷亦又緊緊的皺起了眉。

    知道不是竹苑以後,他又恢復了理智,這一切絕不是意外!

    好好的冷宮怎麼會著火?

    他整個人踏在房簷上,在那筆直的宮道上,他看見了正提著籃子往回走的月奴。

    赫連懷亦如落葉般落在月奴的面前。「月奴」赫連懷亦朝月奴喊道。

    月奴見是赫連懷亦,一驚慌,跪了下來。「皇上!奴婢拜見皇上」

    「陰凌萱那邊著火了」他的聲音接近沒有溫度的程度,但還是能聽出半點詢問的意味。畢竟月奴不是普通的女官,而是他安插的棋子。是他奶娘的女兒。

    月奴聽見赫連懷亦的話,先是一愣:「冷宮著火了?」

    赫連懷亦點了點頭,然後月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提步跑了起來。

    「怎麼可能!陰凌萱那個女人就這樣死了?她想得好容易」

    赫連懷亦也跟了上去,後頭蓮英帶領著禁軍快速跑來。

    月桂、月齡她們正在陰凌萱的冷宮前抱在一起哭。月年哭得尤其的厲害:「月奴……」

    月凡想衝進去救人,碧落緊緊拉扯著:「你衝動什麼?你火勢這麼大!進去只能是必死無疑」

    大家都知道……難道月奴真的是必死無疑了麼?每個人都接受不了。在這樣的夜裡,怎麼能一起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花顏的離去,陰凌萱冷宮的火災。

    赫連懷亦一心都在花顏身上,經歷了今夜的事,他只想好好的把她放回自己身邊,好好守護。並且還要查出來,究竟是誰佈局設計了這一切。

    他絕對不會允許第二個陰念慈的出現,這樣一個女人,心狠手辣,只怕要的不僅僅是他的寵愛那麼簡單!

    這是一個亂局,亂得不能再亂的局。

    火光照亮了每個人的臉,月奴從小道跑過來,不敢相信這一切的事情。她出去的時候,陰凌萱還是好好的,每次她看見陰凌萱就會想起死在瀾汐宮的妹妹,作為一個姐姐,她每日看著陰凌萱果著落魄的日子,這一段宿怨還沒有了結,仇也還沒有報。竟然就死了?她等了那麼多年!就等著陰凌萱把孩子生出來她再好好的折磨她的!這些日她看著陰凌萱成天往碧柳宮跑,兩個人不知道是在進行什麼交易,好像那些事情都還歷歷在目,可這一把火說燒就燒,燒得太讓人措手不及,心好像被堵著一般,胸腔上下起伏,手一鬆,籃子掉在地上。

    月奴捂著臉笑了起來:「哈哈……她死了……遐兒,姐姐還沒為你報仇呢,那人就死了……姐姐沒用,沒有看好她……」

    月齡也哽咽著上來抱住她:「沒事了……金釵在黃泉之下不會怪你的……」

    碧落喃喃道:「只是可惜那個肚子裡的孩子了……枉費小姐那麼辛苦的保住他……」

    赫連懷亦猶如雄鷹般銳利的目光掃過那還在燒著的冷宮,像是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知道,另一場足以翻天覆地的血雨腥風就要再次來臨了。

    他沉吟了一聲,大火繚入了他的眼底:「取水,澆火。待火停了進去,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給朕放過」

    心裡頭好像有什麼正在慢慢改變著,就算是要縱容,那麼長的時間也是足夠了的。

    他想起了花顏,從來不用強勢欺人的花顏,於是表情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移步往竹苑而去。

    月齡像是發覺了什麼,在她們幾個哭得稀里嘩啦的人中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皇上!」月齡的腦袋重重的磕了下來,牙齒咬在了唇上,烙出一排排齒印。「求皇上,饒我們六個一命!」

    其餘的人也驚覺的反應了過來,六個人跪作了一排。「皇上,娘娘……出宮了!」

    赫連懷亦只覺得這個世界轟然的炸開,花顏離開了?離開了意味著什麼?他只覺得世界黑下來了,連月光都沒有了。方才想起花顏時的那一抹笑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的聲音沉了下來,整個人恍若杵在雲裡霧裡。

    月齡知道他聽見了,低著頭,不再說話。靜靜的等待著他的懲罰。

    許久恍若無聲,赫連懷亦竟然平靜得不能再平靜。月桂顫著身子把花顏留下的簪子拿了出來。

    赫連懷亦死死的盯著這簪子,接過。然後撰在手心,上面的流雲刻痕抵著他的肉,手漸漸泛出白色來。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言明的?赫連懷亦沒有困惑,所有的困惑早就在那一瞬間解開了。她留下簪子只是為了告訴他,她是自願走了,讓他不要無緣無故的遷怒任何人。「你們幾個,下去吧。」他的聲音徒然沒有了溫度。

    赫連懷亦盡力抑制著自己的脾氣,該交代的他都交代完了。他也毫不留情的從這裡離去,只剩泛白的肉色無聲的述說著他心裡的苦楚。

    竹苑,花顏房內。打鬥的痕跡還依稀可見,赫連懷亦一個人靜靜的站在裡面,一個人重複著花顏做的事情,他也站在床邊,看著窗外的桂樹,盯著桂樹下的燈籠一動不動的瞧,想著今天下午,她是不是又站在這窗台之下看了幾個時辰的雨。他會想像著,那嬌俏的人兒,是不是用手輕輕撫著窗沿。他的大手輕輕摩挲著窗台,像是想重溫花顏做過的事情,尋找她留下的最後一丁點的痕跡。

    那張染著墨跡的宣紙落在了他的腳邊,赫連懷亦凝起了眉,彎下腰去撿起:「三生石,素心蓮,檀香近,碧落遠,長明燈一盞,引君過彼岸……」

    清秀的字跡像是一根針,扎進他心裡,好番疼痛。

    他懂花顏,她要做的事情,怕是誰都不能阻止。

    只是……她怎麼忍心就這樣丟下他?

    數年前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又浮上了赫連懷亦的心頭,這偌大的皇宮,抬頭就只能望見這麼一片天……

    她若是治不好自己的眼睛,就真的一輩子不回來了麼?赫連懷亦突然感覺心裡空空的。第一次,沒了那掌控天下蒼生的意滿,他可以掌控一切,卻惟獨始終無法掌控他最愛的人。

    花顏一直都是他生命中的一個意外,原來在這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陷了那麼的深?

    已經深得願意為她放棄一切,包括放手隨她遠去?

    赫連懷亦不知道,只是那張俊臉上露出了與往常不同的神色,像是經歷了無數的風霜,露出些許滄桑來。

    不知過了多久,赫連懷亦才緩緩的走出了竹苑。蓮英等在外面,一見到他出來就急忙上來伺候著。

    「皇上,我們這是回崇陽宮,還是接著回年妃那裡?」蓮英朝赫連懷亦問道。

    他一言未發,沉著臉直直的走出了竹苑。

    一直走到了筆直的宮道上,看著那一排排威武深嚴的禁軍們,終於冰冷無情的說道:「哪都不去,回御書房。」

    此時這深宮內,已沒有了任何值得讓他暖情的東西。今日的事是個警兆,綏靖政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用最大的限度去寵了紀宓柳,在她踏出越界的那一步,就是淌入冥河的開始。

    在走入御書房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回頭朝蓮英吩咐道:「今日在那冷宮裡撿出來的碎骨都給朕送去給肅親王」

    蓮英接了旨,赫連懷亦又道:「那死去的皇子,賜名逸墒,記入宗譜」

    「是……」蓮英繼續低頭應著,把赫連懷亦的話一字一句的記了下來。

    赫連懷亦悲涼的跨入了御書房,暗紅色龍錦金黃色麥穗掛墜一絲絲的揚在風中,手中還一直抓著花顏留下來的髮簪和信。

    整個御書房此時此刻只有他一個人,他痛苦的將書桌上的所有奏章揮落,那些奏折本一下子全嘩啦啦的甩落到了地上,他哽咽的吞一口氣。

    坐到了軟榻上,安靜得像是回到了童年。小小的他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屋子中,什麼話都不說,也沒有誰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他是個漂亮的娃娃,卻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而如今呢?他擁有了全天下,卻在花顏離去的那一瞬間,又再次失去了自己存活的意義,從今以後他不過就是一個治理江山的帝王,把這萬里封疆治理得國泰民安,然後再在這樣無盡的黑夜裡,等著那盞等他歸去的燈再次亮起,等著那一雙明亮的眸子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赫連懷亦覺得自己的笑容好像都隨著那個人的離去而離去了,如今所擁有的,不過是對於沒有花顏的日子的彷徨。遇上花顏前的那些年,都變得那麼的遙遠了,唯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是那麼的歷歷在目。

    赫連懷亦好像記起了什麼似的,開始走到置物架上,把那些東西翻得凌亂,那些書信與字帖,夜明珠、寶參,不是。都不是,最後終於從一個插畫的瓷瓶裡頭找出了一幅擱置了許久的畫來。

    赫連懷亦喜上眉梢,像是發現了丟失已久的珍寶,雙手顫著緩緩展開,抑制住自己的激動。一位女子笑若妍花的面容隨著他的動作而緩緩展現。

    畫中的女子身著水綠色衣衫,頭髮用一條絲帶隨意束起,兩條辮子從耳際垂下來,女子的眼睛大大的,裡面還隱約帶著笑意,小巧紅唇是嘟起來的,畫上的整個人生動鮮明起來。

    赫連懷亦恍然覺悟過來,原來她對他的吸引,早已就從這幅畫開始了。在這一場人生的豪賭之中,他贏得了皇位,卻輸了自己。

    他一夜迎娶後宮美人三千,天下傳聞連該先寵幸哪一個都難以抉擇,可誰知道在這波瀾暗湧的背後,他早已注定了這輩子只屬於她一個人……

    赫連懷亦看著畫中的美人,好像裡頭的人隨時會從畫上走下來似的。當初洛宰相把這幅畫送過來的時候,他也只是想要他洛家的力量,她走了,一切卻早已恢復不到原樣。

    赫連懷亦想起今天的事情,開始狠絕了起來,他是一個帝王,一個成功將皇權奪回自己手中的帝王,他注定是要名垂千古的。這一切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

    赫連懷亦望著那一地被他推散的奏折,沉默的闔上了眼睛。

    「皇上……」蓮英躬著身,彎腰站在門邊小聲的朝著赫連懷亦詢問道:「肅親王和軒王爺,兩位王爺深夜覲見,是否要見?」

    赫連懷亦又睜開了眼,只是眼裡沒了那些不屬於帝王的柔情,他輕輕的將畫像重新捲起來,冷聲道:「請他們進來」

    蓮英回過頭去朝一身正裝的肅親王和南宮軒逸做了個請的手勢:「皇上召見,還請二位王爺進去」

    肅親王在前頭走著,南宮軒逸在後頭跟著,二人頭也不回的往御書房裡走去。

    赫連懷亦已經將畫放好,肅親王無視那一堆散落地上的奏折,南宮軒逸也無心與赫連懷亦開玩笑。只見這兩個人的面色都格外的凝重。

    「皇上!請恕老臣無禮了,陰太后現在囚在慈永宮真是便宜她了!那日的事情我們查出來了」肅親王一臉憤恨的神色。原來是那日攔御駕的那對兄妹的事情,終於有了頭緒。

    南宮軒逸在今日這樣的雨夜又發了舊疾,此時雙腿疼酸得不行,先行找了軟榻坐下。然後聽肅親王慢慢的講。

    「陰念慈那個女人,進宮前就不是完璧之身,那兩個流落民間的孩子就是她與九王爺有染的證據!她原來不僅魅惑了洛晉梁,呵,我就說一個女人,怎麼可能短短進宮幾年就已培養了一批不小的勢力!若不是有人幫她,我大興國的政權也不可能落入旁人手中近十五年。」

    南宮軒逸插了話,「不僅如此,懷亦,你猜的果然沒錯,紀宓柳也不僅僅是左僕射紀朗之女那麼簡單!她原本就是陰念慈這個老妖婆派進來安插在你身邊的女人,她真實身份竟然就是早逝的雲蘿郡主!九王爺的女兒!不管是陰凌萱生了龍種,還是她,得益的全都是陰念慈這個老妖婆,好厲害的計謀啊,暗地裡還隱藏了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難怪她可以傲然一切,因為她從一出生就是皇親國戚!她自然有看不起別人的資本!」

    南宮軒逸越講越氣,一拳排在了軟榻上,笑道:「可惜,老妖婆可打錯算盤了,這紀宓柳哪裡看得起她?紀宓柳雖然是小妾所生,卻是九王爺名下的郡主,九王爺與老妖婆勾搭想一起篡權奪位後被老妖婆出爾反爾的用計遷去了邊疆不毛之地,最後再用慢性毒藥給殺了,這紀宓柳恨她恨得不行,雖然面上是來幫她,可暗地裡沒少使花招讓她焦頭爛額。中書令的死就是這個原因。」

    赫連懷亦冷笑了幾聲:「其實朕早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所以他寵紀宓柳,再讓肅親王去審攔御駕之事,要的就是等待幾件事情一起相遇的時機,一舉滅了這些人。

    肅親王冷哼道:「只怕陰念慈還在冷宮裡頭等著紀宓柳把外頭攪得天昏地暗她好再出來為非作歹。」

    「都是些心妄想,她們以為懷亦是這麼好對付的麼?」南宮軒逸哈哈的大笑了幾聲,然後受了風寒的腿又疼得他齜牙咧嘴。「紀宓柳也不過如此,是人就有弱點,只要她想要什麼東西就必須用手段來奪,到時候不愁有破綻。柳袂生確實是個人才,可若不是這麼大的陰謀擺在這裡,懷亦才沒興趣對那個紀宓柳這麼好,此舉不過是虜獲良臣的心,順路把她們設的計也給擺平了罷了,讓她們用自己的圈套套住自己,懷亦再擅長這個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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