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抬頭望著庭院中的那棵百年銀杏,看它們舒展著半圓型的葉子,笑得有些沒心沒肺,如果不出意外,再過片刻,被扣押在衙門裡頭的火銃就能完全轉移成功了,呵,偷梁換柱的把戲,又有誰不會呢?
並且這次派出的是死士,不僅如此,在蘇嶷那過千禁軍的包圍圈之外,花顏還安排了數量不少的殺手。
商幫並不代表只在商業上發展,生意涉獵各個領域,一命千金的買賣她自然也做,她的厲害就在這裡。
她可以不欺負人,但不代表別人可以欺負她。
忽然耳邊風動聲,花顏猛的回頭,只見對上了的是赫連懷亦那張妖冶的臉,他手中的長劍此時正擱在她的脖子上,「你是誰」他冰冷冷的問。
「砰」石子彈動長劍的聲音,暗中的高手已將長劍的刃鋒削鈍,赫連懷亦狹長的鳳眼一睨,一股迫人的氣勢籠罩在周圍,意外的是竟然和花顏自身的氣場混淆在了一起,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花顏沒覺得有何害怕,自己這麼異國風情的打扮,他認不出是正常,只是,她終於看見了他凶狠的一面。
她乾脆轉過了身子,芊芊玉指挑開了他的劍鋒,淫。笑道:「公子,喝花酒嗎?」方才才捉弄完南宮軒逸,現在換成赫連懷亦,來一個折騰一個,來一雙她折騰一雙。
隔著面紗,赫連懷亦看不清花顏的面容,只見那一雙笑的彎彎的眉眼極其熟悉,瞬間眼神變得驚艷,然後再變得溫和起來,他挑起了花顏的下巴,問道:「花酒?姑娘你陪我喝嗎?」
花顏看他已經認出了自己,乾脆就拍掉了他的手:「去去去,不好玩,不玩了」
赫連懷亦看她氣惱的樣子,笑而不語。
「朕不是已經配合你了嗎?」
「你這叫配合嗎?」花顏回瞪了他一眼,繼續問道:「你方才跑哪兒去了?」
這話一問,赫連懷亦笑得更開了,手一晃,一個鼓鼓的錢袋搖晃在花顏的眼前:「朕贏的,呵呵」他發出清脆的笑聲,笑意也深到了眸子裡。
花顏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完了,又一個被她帶壞的人。
東方駿了看又發呆的花顏,錢袋塞到了她的手上,然後不知道又從哪弄出了一個包袱給她,「快去換上,陪朕演一齣戲」
花顏遲疑的看著他,還是接過了包袱,不知道他給她準備的是什麼衣服。
東方駿了看著花顏拿著衣服走進小閣樓的身影,笑容慢慢冷卻了下來,他站在花顏方才站著的地方,突然也猛然的抬頭,望向了那顆百年銀杏。
𨪜𨪜銀杏的葉子嘩啦啦的掉下,幾片落葉飄落到赫連懷亦的腳下,他彎下腰去拈起了一片,然後溫情的雙眼漸漸變得迷離,用手一捻,落葉立刻成粉轉化成塵。
𨪜𨪜他自己也離開了院子,轉身進了閣樓的另一個房間。
𨪜𨪜另一個房間內,黑暗中,花顏打開了赫連懷亦給她的包袱,忽然那一瞬間,整個房間流光溢彩,只見一條綵鳳朝袍正散發著五彩的螢光,琉璃作墜金線作花,夜明珠碾碎成粉披灑在了一層又一層的裙擺之上,明黃色的底襯,百色漂染的繡線織出美麗的鳳凰,那象徵著天火的圖案正盤踞在衣領,花顏整個人受到了極大的震驚,手指剛觸碰到衣裳立刻就像是被火灼燒了一般猛然縮回。
𨪜𨪜這是宮妃的朝服,這是祭天的朝服,赫連懷亦竟然要讓她換上這個,她看著五綵鳳凰金縷衣,他,竟然是要她換上這個!
𨪜𨪜花顏的手指摩挲在這五綵鳳凰金縷衣上,冰涼爽滑的觸感,咬咬牙,最終還是開始動手脫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
𨪜𨪜花顏換好了衣裳,又重新把那套深藍色的異國風味的裙裝放進了暗格內,青絲隨意的垂落在肩膀上,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忽然覺得好陌生,眉眼之間盡顯華麗,突然整個人就衍生出了一種母儀天下的氣勢感。耳邊響起了微不可聞的叩門聲,花顏說了一聲進來,門被推開,竟然是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她手中捧著一個檀木盒子,行了個萬理福:「娘娘,奴婢是來給你梳妝的」
𨪜𨪜花顏梳頭的動作停歇了一下,女子已來到了身前,她接過了花顏的木梳,幫花顏細細的挽起頭發來,打開木盒,裡頭竟然是鑲嵌著價值連城的珠寶玉石的鳳頭釵,不多不少,正好四支。
𨪜𨪜妝容落成,眉間畫了一朵金花,呡了口妝紅紙,鏡中的花顏不僅多了份母儀天下的氣勢,竟然還多了絕美的氣息。
𨪜𨪜華服曳地,花顏竟然如此從容。
𨪜𨪜花顏走出閣樓的一瞬間,竟然覺得恍惚了眼,赫連懷亦此時也已換上了比素日更為隆重的龍袍,只見袍子上盤踞一隅的盤龍正栩栩如生的發著微弱的光亮,龍爪下的火球都那麼像真的,他頭戴玉冠的站在那裡,一切都覺得那麼遙不可及,竟真的像是一個從畫中走出來的千古帝王,無可挑剔的完美容顏,緊抿著的薄唇在見到花顏的那一刻竟然清洌一笑:「愛妃」
𨪜𨪜花顏突然有種錯覺,覺得她不是她了,他也不是他了,兩個人此時只是流芳千古的史書上的一個符號,一個名為皇上和貴妃的帝王家的符號。
𨪜𨪜豪華的皇上出行的車輦此時正停在庭院的外頭,在赫連懷亦朝她笑的那一剎那,一個身著蟠龍蟒袍的男人笑容可掬的從小門走了出來,「女兒啊,果然是人靠衣裝美靠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