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希望,多希望……可是明明知道,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了。當棺蓋蓋上的那一剎那,在她暈歇的那一瞬間,一切就都結束了……
「念錦哥哥,你可以聽到洛兒說話嗎?」世界上會不會真的有魂魄?「如果你聽到了,可不可以出來呢?」三年了,這句話她說了太多太多次,卻每次都落空,然而卻又鍥而不捨的繼續說著。
三年,人生有多少個三年,而一個三年所能改變的東西太多太多……當年,又有誰能料到三年後他已不在人世,而她也已嫁作人婦。
韓念錦躲在梨樹後頭,背對著花顏,聽著這些屬於他的悄悄話,心痛得不行。
如果他有一副好的身子,他就可以不顧一切的上前緊緊擁住她,他就可以低頭在她耳邊呢喃,告訴她,他愛她,他在等她,他一直在黑暗中默默的關注著她……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手之時,冷暖兩心知;執手之時,悲喜兩忘。無奈的是執手後的悲哀,無奈的是分手時的淒絕。
執子之手,生死兩相忘……
修長素淨的手緊握成拳,用盡力氣才能讓自己不發出一丁點聲音,他不能如此的自私,他不過是世間一彌殘留的孤魂,拖著這副破敗不堪的軀體,總是要死去的。
他已經讓她痛了一次,他不能再叫她第二次面對他死去的消息。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走出來,或許會懷念,或許還會疼痛,但至少已能面對那逝者已逝的不堪,面對世間所有的不公。
而他又如何能再讓她墜入那萬劫不復的深淵呢?
思緒縈繞,午夜夢迴最難也最怕想起那些過往,對於韓念錦來說,最在乎的是洛花顏,最不能在乎的,也是洛花顏……
花顏坐在梨樹下,仰頭,望著漸漸清晰的星點,梨花殘香撲鼻而來,詭異的,竟然夾帶了些許的墨香,一如過往,那是從念錦身上散發出來最熟悉的墨香……
花顏還記得韓念錦教她的那句詩:「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粉影照蟬娟……」她不自覺的就吟念了出來。
躲在樹後的韓念錦猝不及防的一震,心口一片疼痛腦子空白,他只想離開這個帶有太多記憶的梨夢園。
趁著花顏闔上了眼睛,他急忙轉身離開,屏了呼吸想要快步朝那小門走去。
誰知……匡當,橫生的枝節掠過墨色的長袍,掛在腰間的金麥穗碧玉翡翠竟然被勾了下來。
聲響打斷了花顏的思緒,她倏地睜開了眼睛:「誰,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