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跟太后沒什麼共同語言啊!而且伴君如伴虎,萬一說了句錯話,惹得鳳顏不悅,她豈不是小命嗚呼?
不是她不喜歡老人,她從小也經常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而且後來收養她的鄰居就是一對老年人。但這個太后,從木黎見到的第一眼,甚至到現在,木黎都沒感覺到她和藹的樣子。
即使帶著笑,眼神也是嚴厲的,給別人很凌厲的感覺!這種氣場型女人,敬而遠之最好不過。
為什麼這種嚴厲的老太太,偏偏瞄上她了呢?
木黎欲哭無淚地遙望外面,默默地吶喊道,月芳庭啊月芳庭,快點回來解救我吧!
「哎——!年輕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願和老人家呆著。也罷!你再喝口茶,歇一會兒,哀家待會命人送你回去。」太后睨了一眼木黎,看出她大概不願意,所以故說沒關係。只是語氣很淒涼,反倒讓木黎覺得內疚。
「誤會,誤會!」木黎慌忙擺手否定,態度很誠懇。
木黎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因為她時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說一些違心的話。「太后,臣妾不是不願意,是臣妾笨拙,不懂規矩,怕伺候不好太后,惹太后不高興。」
太后咧咧嘴,滿意地笑了笑,嗔怪道:「說得這是什麼話?哀家又不是叫你來當奴才使喚!反正你回家也是面對四壁,順便在這與哀家為伴,說說話解解悶,日子過得快些!」
木黎只怕自己會死得快些。
皇上依舊抱恙在床,每日早晨,後宮的人給太后請完安,她老人家就會到皇上那裡坐一陣子。這幾天木黎跟在她身邊,她也沒間斷,帶著木黎一起去探病。
聽說皇上的病情這幾天好轉了許多,臉色紅潤了一點。尤其是笑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前要清脆。他提議道:「朕看外面風和日麗,去御花園走走,如何?」
「皇上想出去走一走當然好了,常悶在屋子裡對身體也不好。來人,給皇上更衣洗面。」太后高興得合不攏嘴,馬上吩咐侍女們伺候皇上更衣洗漱。
站到門口,太后仰頭看看藍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口中輕念了幾句,像是在虔誠地感謝上蒼的保佑。
木黎真想告訴她老人家不要高興得太早,這有可能是迴光返照的表現。
侍女們伺候皇上穿好龍袍,皇上整個人也心情大好,紅光滿面,還有幾分威風凜凜。因為生病而失去的光華瞬間又回來了。
到御花園的亭子裡,立刻有人端上精美香甜的糕點和水果,皇上嘗了一塊,感覺甜而不膩,又連吃了兩塊,嘴裡還不停地讚美著糕點的酥軟。
太后一喜,立刻打賞了做糕點的御廚。
看他胃口這麼好,持續時間又很長,木黎覺得這不像是迴光返照。木黎忽然想起一句話,所謂舉頭三尺有神靈,說不準天子真是有神明保佑呢!
皇上的狀態太后看在眼裡,喜在心中。也就只有這個時候,木黎才會看見,太后是一個女人家,是一位母親。在她眼裡,兒子再大,也是孩子。看見孩子大病初癒,就會感到欣慰、滿足。
皇上喝了半盞茶後就沒再動那些糕點,太后立刻緊張得傳令下去,叫御廚再準備點新鮮的糕點。
皇上無奈地笑了笑,阻止道:「母后莫不是以為朕的病是這些糕點治好的吧?呵呵,朕是想待會午膳時多用些正食,難得今日胃口大開。」
「沒事,皇上既然喜愛吃這些糕點,多吃些也無妨。待會午膳遲一些再用。難得今日胃口好,能多吃一些。」
「母后多慮了!朕今後都能正常飲食了。昊兒給朕引薦的神醫可非一般,有他在,朕再不必擔憂。」
神醫?
太后和木黎兩人同時一怔。
太后眉頭一皺,馬上對皇上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等皇上再三確定這位神醫技術可靠,太后才稍稍放心,同時也對這位幾乎是令皇上起死回生的神醫很好奇。
「朕十年前便聽聞過這位神醫的傳奇事跡,但一直無緣見識一下這位妙手回春。沒見過的人皆以為此人乃神也,許是別人杜撰的,朕也這麼認為。直到昊兒辛辛苦苦找到了這位神醫,解決了朕的病疾,朕才得以見其廬山真面目。」提到這位神醫時,皇上臉上煥發著健康的光彩,整個人神采奕奕。
就連木黎也不得不信,從形同膏枯到精神矍鑠,僅僅半月餘的時間,這世上,確實有神醫!
真想見識一下,神醫長得是不是也很飄忽?
「這位神醫脾性怪得很,不愛功力,不喜人煙,只要求朕安排一處靜謐的密室,每日子時為朕診斷一次,便不再踏出那間密室。」太后想見見那個神醫,皇上很為難。
一般,天才的性格都和常人不一樣,木黎可以理解。天才的脾氣和普通人的也不一樣,能請這種人出手一般都得投其所好,而這種人好的,絕對不是錢財一類的俗物,往往是正常人想不到的。木黎想知道的是,月芳昊是怎麼請到這樣的人的?
太后想的和木黎一樣。
皇上自己也很好奇,但這個怪人不回答他,只說道:「這是我欠四皇子殿下的,還他人情罷了。」
反正病好了大半,能走能動,這對於久病的皇上來說,那些事情顯得微不足道,根本不重要。他只需要明白,其中有誰的功勞。
「許是他們前幾年出門遊學時結交下的朋友,庭兒或許也認識。」太后這個時候提到月芳庭,大概只有皇上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庭兒怎麼會認識?」皇上的語氣似乎帶著一點不滿,「前幾年他們到江湖上遊學時,昊兒選了北方磨練自己,庭兒嫌北方不比南方舒服,偷偷一人去了江南遊玩。母后不是氣得立即召他回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