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巒起伏,風光綺麗。
河邊樹木蔥蘢,蒼翠如雲。
「呵呵,賢侄真會說話。不了,男女有別。伯母告辭,盼你早日滅了天花教。」趙紫薇雙掌合什,抬頭看天幕即將拉下,便向小魏子道別。
雖然,她知道小魏子的話有些假,但是,她還是有些感動。
小魏子稱呼她可是伯母長、伯母短,言語真甜。
「哼!死畜生,下次再讓姑奶奶見到你,一定宰了你。」韓蕾聞得要隨娘親走,悻悻地大罵小魏子,然後拾刀,轉身牽馬而去。
「小妹妹,晚上做個好夢。」小魏子也不生氣,反正來日方長。
他又向趙紫薇欠欠身,道:「伯母,家叔在此。」
他道罷,便朝胡威一指。
他聰明絕頂,看出胡威神情有異,又聯想到胡威至今單身,肯定以前與趙紫薇有問題。
「什麼?」趙紫薇纖手一顫,馬韁從她手中滑落。
「趙……趙姑娘……老夫乃是胡威啊!」胡威被小魏子一言道破天機,本身又是老實人,便結結巴巴地向趙紫薇問好。
他言語哽咽,濁淚縱橫。
「胡威?你……真是胡威?」趙紫薇顫聲反問。
時過境遷,她記得當年的追求者的姓名,但是,她已認不出胡威了。
因為胡威一生艱苦,又終日隨義軍東征西戰,這兩年因為李巖去世,為了保護李雲,更是吃盡苦頭。
他的相貌早已發生巨變,對比依然年輕的趙紫薇,他彷彿可以當她爹似的。
「是啊!當年,你還曾送給我一條汗巾。」胡威抹抹淚水,從懷中掏出一條發黃又破舊的汗巾,遞與趙紫薇。
「胡大哥……」趙紫薇接過汗巾,藉著火光,依稀看到上面還有一個「薇」字,不由激動萬分,沒想到胡威至今保存她贈送的禮物。
當年,她也是少女懷春,感覺胡威老實,武功高強,很有正義感,對他頗有好感。
兩人也曾千里同行。
只是胡威老實本分,不善言辭,不似韓冰澤那樣花言巧語,後來兩人在遼東灣分開,趙紫薇便嫁於韓冰澤了。
「楊兄,你去弄點吃的來。」小魏子拉拉楊威的衣袖,自己便去收拾枯枝幹柴,準備生火。
他哪裡捨得韓蕾就這樣隨趙紫薇走了?
他隆重推出胡威,便是為留住趙紫薇。
「娘,你什麼意思?你激動什麼?女兒都這麼大了。你忘了大哥是被小雜種聯手納蘭占亮打死的嗎?」韓蕾氣得肺都要炸了,語氣甚是激憤地對趙紫薇道。
趙紫薇跨步上前,將汗巾遞還胡威,聞言又退後了一步。雖然,她向佛多年,心地很善良。
然而,韓人傑被納蘭占亮捏死,也是她心頭的疼。那可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
小魏子與楊威剛剛轉身,聞聲又回身。
「講仇恨是吧?那我心兒大哥呢?韓冰澤與向量聯手陽海鴻,害死我心兒大哥,這筆帳又怎麼算?我正是因為看到伯母心地善良,才想與你化解仇恨的。不怕告訴你,我,石軒轅今晚對天發誓,一定殺你老子韓冰澤,一定徹底滅掉天花教。你等著給他收屍吧。」小魏子勃然大怒,當即出言斥責韓蕾。
他心中的仇恨也被韓蕾激起了,仇恨一時下便蓋住了要得到韓蕾的那種慾望。
「什麼?石心兒是你兄長?你也是石劍之子?」趙紫薇母女異口同聲驚問。
「哼!無知!」小魏子指著韓蕾斥責一通,轉身飛躍上馬,揚鞭而去。
「兄弟……」楊威急急也上馬,急追小魏子而去。
唯有胡威,還對著趙紫薇,流著重逢的喜悅淚水,怔怔地呆立著。
「死畜生,你才無知。」韓蕾如此被小魏子當眾喝斥,氣出眼淚,附身拿起一塊石頭,朝他後心扔去。
「砰!」
她那塊石頭當然扔不著小魏子,遠遠地落在「雪豹」寶馬之後。
天幕拉下,河邊漆黑一團。
趙紫薇身子顫抖了一下,感覺夜晚很可怕。
她顫聲道:「胡兄,你走吧,令侄走遠了。」
「嗯!你保重!」胡威木訥地應了一聲,艱難轉身,爬上馬去,輕拍馬脖子,策馬上路。
「一群叫化,一群瘋狗。」韓蕾悻悻地罵胡威等人。
「唉!蕾兒,冤冤相報何時了?走吧,聽天由命吧,待見你蝶兒姐,娘親便回歸天山。」趙紫薇聽到小魏子那樣的話,心頭一陣害怕。
她想到石家的強大,石家真要來報石心兒之仇,韓冰澤父子還有生還的希望嗎?雄櫻會的好漢,能放過沈再生嗎?
她可不想看到韓冰澤父子橫屍下場的那一幕。
可是,她又勸阻了韓冰澤父子追隨沈再生傳播天花毒去作櫱。
縱然,她對他已無愛,但是,也畢竟是夫妻一場。
「娘,你怕什麼?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韓蕾又來氣了,拾起馬韁,塞進母親手中,便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唉!」趙紫薇歎了口氣,心頭一陣失落。
她躍上馬鞍,緩緩地跟在愛女身後。
「兄弟,你怎麼可以向天花教的人公開你的身份?那樣子,你還能在官場上混下去嗎?」楊威策馬追上小魏子,不解地問。
「我不想做那小鳥官。當初,我只想收回我石家的祖屋,借清廷的力量,控制各地的天花毒,與……。現在天花毒已基本上控制了,我也該還我自由身。我得聯合天下義士,親手誅殺沈再生老賊,報我大哥血海深仇。」小魏子稍稍提韁,道出內心話。
他本想說「與納蘭兄弟相認」,驀然想起楊威對納蘭占亮有恨意,便急急住口。
「兄弟,你為官的初衷,武林義士都隱隱猜到了。唉,要是你繼續為官,可以剌探清廷的軍機,可以更好地助義軍抗清啊。」楊威歎了口氣,感覺小魏子不再為官很可惜。
「我是漢人,清廷豈能讓我瞭解軍機大事?往後,見機行事吧。」小魏子淡然一笑,不當一回事。
他自信能憑自己的智慧,在武林有一番作為。
「得得得……」
他們說話間,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胡大叔,是你嗎?」小魏子掉轉馬頭,高喊一聲。因為天色已黑,他已看不清來人。
「賢侄,走吧。」來人真是胡威,策馬奔至小魏子跟前,語氣很沉重很哀傷地道。
他道罷,繼續策馬上路。
小魏子、楊威二人急急策馬,疾追胡威而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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