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便是趙紫薇?」趙紫薇驚問一聲。
「蓬!伯母,你美若天仙,早年行俠,世人皆知。不瞞你說,小侄叔父以前曾經暗戀過你,經常在小侄面前提起你。他說你僅長得美,而且人美心善,行俠仗義,武功高強,劍法超群。」小魏子不躲不閃,也不飛身離馬,抽出背部鋼傘,一按機關,傘葉張開,彈開了韓蕾的一刀,又討好趙紫薇。
「令叔父是誰?」趙紫薇顫聲驚問。
她年輕時,確實有很多追求者。
她問罷,臉色一紅,心頭一陣狂跳。
她忽然發覺自己失口了。
因為自己已經年邁,且又在愛女面前。
她一直向佛,整天打坐誦經,哪裡知道小魏子在耍滑頭?哪裡知道小魏子在甜言蜜語哄她?哪裡知道小魏子其實在套她的話?哪裡知道小魏子其實根本不知她姓甚名誰?
她見小魏子長相英俊,斯斯文文,彬彬有禮,出口成章,又聽說是此人大破天花教的,再看他武功高於愛女但只限於防守,不由對他頗有好感。
「娘,別聽這死賤人胡說八道。」韓蕾鋼刀被小魏子的傘葉一彈,嬌軀凌空而側,差點摔倒,氣呼呼地勸說娘親。
但是,她凌空而旋,橫刀掃向小魏子腰身。
「蓬……當……」
小魏子移鋼傘於側身,又彈開她一刀。
他緊握鋼傘,拱手對趙紫薇道:「趙女俠,說來話長,令嬡對小侄有點誤會。因為白天,她伏擊於我沒有成功。趙女俠能否讓令嬡住手,容小侄詳細向女俠述說一段往事?」
他一口一句「女俠」,一口一個「伯母」,那語氣好像非常熟悉趙紫薇一樣。
韓蕾一刀又被他鋼傘彈開,嬌軀落地,氣呼呼舉刀又要砍向小魏子馬脖。
趙紫薇心頭一軟,急忙喝斥韓蕾,道:「蕾兒,不得無禮。你看人家,讓你數招,你還不識趣?」
「謝謝伯母。其實,韓姑娘的刀法很精妙,她其實在試探小侄的武功有沒有長進?她也如伯母一樣,人美心善,江湖中人提起她呀,人人稱讚。」小魏子一躍下馬,朝韓蕾眨眨眼,明讚她一句,實贊趙紫薇。
「死畜生,知道我娘終日誦經念佛,就欺騙我娘,姑奶奶宰了你。」韓蕾氣得俏臉泛青,氣呼呼地又揚刀抹向小魏子寶馬的脖子。
「嘶啞……」雪豹寶馬受驚,一躍而開。
「哎呀……」小魏子佯裝從馬上摔下來,慘叫一聲,將鋼傘一拋,雙手一攤,閉上眼睛。
「兄弟……賢侄……」楊威、胡威二人,遠遠見狀,大吃一驚,急急策馬過來。
「當……」
韓蕾見狀,更是氣憤,躍身而來,揮刀劈向小魏子。趙紫薇急急拔劍一擋,震開她的鋼刀。
「吁!」楊威、胡威二人急急勒馬,見狀又是一呆。
他們感覺這對母女好奇怪,女兒恨小魏子要死,母親卻又護著小魏子。
「娘,你什麼意思呀?你幹嘛護著一個死畜生呀?」韓蕾都快要氣出眼淚來了,嬌叱一聲,質問娘親,直跺著腳。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蕾兒,人家讓你多少招了?你看你,怎麼能趁人家與娘親說話之時,就偷襲人家,把一個漂亮小伙子給摔壞了。」趙紫薇雙掌合什,唸經一句,責怪韓蕾。
「娘……你……哼!」韓蕾氣得俏臉發紫,收刀入銷,坐於一邊,氣呼呼地側過頭去。
「小伙子,你怎麼樣?」趙紫薇望望楊威、胡威二人,見他倆並不動手,感覺奇怪,又更是感覺小魏子不是壞人。
因為小魏子都摔倒了,楊威、胡威也沒對韓蕾怎麼樣呀。
她走到小魏子跟前,蹲下身子,顫聲驚問。
她向佛多年,心地確實很善良。
「哎呀……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頭暈,感覺天空很多星星似的。哎呀……這條臂膊好像活動不了……」小魏子更是裝腔作勢,佯裝著很痛苦的樣子,一副強撐著坐起來的樣子,探手欲抓摔於側邊的鋼傘,卻又驚叫一聲,用左手撫摸一下右手肘。
「唉!小女無知,冒犯少俠了。伯母這裡有瓶藥,塗一塗,很快就會好的。」趙紫薇內疚地對小魏子道聲,又從背部包袱裡掏出一隻小瓶子,遞與小魏子。
「謝謝伯母。小侄是男人,當眾露肘不便,得去林中上藥。」小魏子顫抖著手,接過那隻小藥瓶。
他道罷,側目而視楊威,朝其眨眨眼。
楊威雖然鬧不懂小魏子想幹嘛,見他朝自己眨眼,便也飛身下馬,抱他起來,飛奔入林。
「娘,你幹嘛對那小畜生那麼好?他可是害女兒的人。哼!真搞不懂,你是不是腦子入水了?就只聽他胡言亂語。」韓蕾見狀,又氣呼呼地對趙紫薇道。
「孩子,與人友善,行善積德。唉,你爹作孽,娘擔心你們兄妹遭到報應呀。那小子,說話是有點誇張,但是,也並非沒有一點道理。你看看他,對你多好,讓你多少招了?再說,那孩子長得俊雅,印堂發亮,他才多大,就能設下妙計,打敗你爹和沈再生。」趙紫薇也並非不諳世事的小孩,只不過沒有點破小魏子說假話。
但是,她多年向佛,為人還是非常善良的。
而且,她午時聽韓人海兄弟說是小魏子設計打敗沈再生的,對小魏子佩服啊。
因為,她討厭天花教。
「氣死我了……卡嚓……」韓蕾聞言,氣得直想吐血,拔刀一揮,河邊一棵小樹應聲而折。
「蕾兒,你要象蝶兒姐姐那樣,氣定神閒,遇事不要急躁。咱們女人呀,命苦,多學學書畫琴棋。整天舞刀弄槍的不好。你也長大了,很快就要嫁人了,還得學學廚藝。否則,將來,你會受苦的。唉,娘親這一生,就算毀了。因為娘親當年也如你一樣,不諳世事,看到很多男人迷戀娘親,娘親就自為很了不起,結果,娘親便嫁了個豺狼。」趙紫薇心平氣和,好言勸說愛女。
「哎呀,煩死了,整天說這些。我不嫁,行了嗎?」韓蕾又氣又惱,將鋼刀一拋,雙手摀住了耳朵。
「唉!」趙紫薇長歎一聲,雙掌合什,不再言語。
胡威怔怔地看著她,老淚縱橫。
激動、酸楚一起湧上心頭。
當年,胡威從少林學藝下山,便在嵩山遇上趙紫薇師姐妹,曾伴她行走江湖一陣子。
但是,追趙紫薇的江湖俠客很多。
胡威內向,自認長相不出眾,武功也不是很高,便默默退出了這場愛的角逐。
後來,他投身義軍,便再也沒聽到趙紫薇的消息了。剛才,他策馬遠遠觀望,沒有認出趙紫薇。
現在,因為小魏子忽發「意外」,策馬過來,聽聲辨人,再看趙紫薇年輕如昨,而自己卻是頭髮花白,老態龍鍾了。
他不敢與趙紫薇相認。
他怔怔地看著她。
「楊兄,這瓶藥,你收藏好。因為趙紫薇是天花教的人,說不定此藥往後用得上。」小魏子入林,便將那小瓶藥交與楊威。
「兄弟,啥意思呀?你與那對母女有什麼恩怨?」楊威接過藥瓶,心頭一陣感動。
小魏子為他,為武林義士抗擊天花教想得太周到了。但是,楊威又對小魏子奇怪的舉動甚是不解。
「楊兄,小弟想泡那小妹妹,請你幫幫忙,配合一下,呆會替小弟抓蛇捕魚,今晚小弟弄頓好的給她們吃。反正,當著她娘兒倆,小弟無論說什麼,你只管說是。」小魏子附耳過來,低語幾句。
楊威聞言,瞠目結舌地看著小魏子。
「走吧,抱我回去。」小魏子手肘碰碰他。
「兄弟,你不是有那個叛國賊的妹妹了嗎?」楊威一驚而醒,又駭然地問。
他從小因受娘親風流之事的影響,所以性格內向,感情專一,而且多年投身義軍,心裡只想著行軍打仗,幾乎沒考慮過男女之事,直到遇上滿園春。
哪像小魏子呀?
名將之後,父母雙親留給他的金銀珠寶無數,從小到大,蕩漾在魏秋婷的懷抱中長大,吃香喝辣的,除了練練武功,習習文字,學學醫術,空閒便是吃喝玩樂。
「楊兄,我心兒大哥不幸去逝,所以,將來香花島繼承皇位的必定是我,我快要當皇上了,三宮六院不怕多。明白嗎?最多,我讓吳蓉作皇后吧。」小魏子機靈,當即一大堆道理轟向楊威。
「好!」楊威收起那瓶藥,抱起小魏子,又穿林而出,飛回河邊。
「謝謝伯母,你的藥真靈,小侄很快就有精神了。哦,天色晚了,讓小侄為伯母效勞一番,做頓飯給伯母嘗嘗,以感謝伯母贈藥大恩。」小魏子從楊威臂膊中一躍而下,拱手向趙紫薇道謝。
他側目而視胡威,卻見其怔怔地望著趙紫薇,老淚縱橫,不由心道:難道胡大叔當年追求過趙紫薇?我胡說八道也說對了?
不會吧?
這就是無巧不成書?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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