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將府,庭院深深。
牡丹湖裡,碧波鱗鱗。
花木蔥蘢,水光秀色。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曾靈月心裡激動起來,滿臉紅光,也自酌一杯飲下。她現在知道納蘭占亮的身世,感覺自己嫁與他,有希望了。因為她相信小魏子會促成這段姻緣的。
「兄弟,你真像你娘,啥事都想得很周到。當初,你在魏府與西西米泉交手時,可把愚兄嚇死了。哈哈,沒想到啊,你把他打得鑲金牙去了。愚兄更沒想到的是,那老賊,竟然還得拜你為師。」納蘭占亮為小魏子酌酒一杯,說起往事,翹指稱讚小魏子。
「唉,就是因為我長得像娘親,所以太帥了。很多人說我是人妖,害得老脫褲子給他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男人。」小魏子歎了口氣,一副為此事歷經滄桑的樣子。
「哈哈哈……」眾人感覺滑稽,仰天大笑。
「哦,怪不得,你要挑選原來的石府作魏府。」曾靈月也想起來,恍然大悟。
「那當然,那是咱家的祖屋。那是父親當年晉封鎮遼王時,將石府贈送恩人何叢的。現在朝代變了,我得要回來,那可是風水寶地。」小魏子心中的親情,蓋過石心兒之死的傷痛,又恢復了神采。
「哈哈哈……好!為此言,乾一杯。曾姑娘,你也一起乾杯。」納蘭占亮笑了,端杯起身,又側目而視曾靈月。
「好!干!」曾靈月激動萬分,淚光盈盈,端杯起身,顫聲高叫。
納蘭將府,燈火輝煌,牡丹吐艷,淡菊飄香。
偏廳裡,碰杯之聲不時響起,笑聲朗朗。
「二位兄長,心兒哥哥遭人暗算……咱們得想法子替他報仇啊,否則,小弟無顏回香花島去見父親及諸位前輩啊!」小魏子幾杯落肚,將切入正題,談起石心兒血濺臥龍泉之事。
「什麼?石少俠他……嗚……」曾靈月聞言,失聲而泣。
「啪!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納蘭占亮聞言,悲痛萬分,拍案而起,雙手扼拳。
「我進宮去,找太后要兵馬,滅了天花教。」納蘭占占悲憤無比,抓起鳴鴻寶刀,起身離座。
「哥哥,你向太后要兵,是要不了的,因為兵權掌握在多爾滾手上。你只能要求外派去查天花教總壇之事。天花教立國,多爾滾必然派兵去剿匪。只要二位哥哥能外派,咱們兄弟三人,就可以尾隨大軍,找沈再生報仇。」小魏子抓住納蘭占占的衣袖,沒有阻攔他,但獻上一計。
「好,就這麼定了。馬上進宮。」納蘭占亮含淚地點了點頭,果斷拍板。
「那好,你們進宮,別提我回京之事。我現在回府,沐浴更衣,準備各種暗器。」小魏子點了點頭,當即起身告辭。
兄弟三人,各行其事。
「小魏子,等等。」曾靈月追出府門,叫住小魏子。
「你早點睡吧,好好呆在大哥府上。」小魏子回身,朝她擺擺手,飛身上馬。
「不了,我跟你走,到你府上去。在這裡,我悶得慌。他老是不理我。」曾靈月眼有淚光,語氣傷感。
「你還是呆在這裡吧。媳婦熬成婆,是有點難。可占亮大哥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他身份尊貴,比較高傲,滿漢不能通婚,他也有壓力的。」小魏子連忙勸慰她一通。
「什麼?滿漢不能通婚?納蘭占亮不是你的親哥哥嗎?他不是漢人嗎?」曾靈月聞言,嬌軀顫抖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他現在的身份,暫時還是旗人。而且,你必須保密。他畢竟在皇室裡成長,不可能像咱們一樣跑江湖。我,作為他的弟弟,也不希望他淪落為江湖中人。只待此仇一報,他會回京的。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想法子幫你弄個旗人身份。」小魏子知道她聽了這樣的話,會很難過,便又連連安慰她。
「嗚……」曾靈月沒想到自己與納蘭占亮的姻緣這麼難,忽然間有些絕望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很難過,很傷心。
她實際上,已是無家可歸之人。
「姐姐,相信小弟,我一定會幫你弄個旗人身份。相信我,相信小弟的智慧,相信小弟的腦子。好嗎?你很不錯的,很漂亮。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不希望你與別的男人好。」小魏子連忙飛身下馬,附身將她扶起,為她輕輕拭淚,好言相慰。
「去你的……」曾靈月擂了他一拳,破涕而笑。
「回我府上住吧,我一個人回去,也挺孤單的。唉,這陣子,習慣了前呼後擁的。有時候,我一個人,還真不習慣。」小魏子想了想,感覺曾靈月也挺不容易的,便勸說她隨自己回府。
「跟你回去?給你洗衣服、做飯?我不幹。」曾靈月剛才說要離開納蘭將府,心裡其實是捨不得的。
現在,她又聽小魏子會幫她實現她與納蘭占亮的姻緣,就更捨不得離開納蘭將府了。
她搖了搖頭,言語有些滑稽。
夜色蒼茫,街燈昏黃。
納蘭將府,朱漆大門前。
小魏子見曾靈月不跟自己走,便知她心意,笑道:「哈哈……嫂子,明兒見。」便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死魏子,你好壞!」曾靈月俏臉發熱,又羞又惱,附身拾起一塊石頭,朝小魏子扔去。
「砰……」
「雪豹」寶馬如飛,石頭當然扔不中小魏子,遠遠落在小魏子的馬後。
「得得得……」小魏子策馬回府,在長安街上馳騁而過,至正陽門前右側大宅時,他不由自主地勒馬。
這是一處大宅,朱漆大門口上,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牌匾上書「多府」。
燈光下,站立著兩個彪形大漢。
「這處宅子,以前是我娘的長香公主府邸。唉,時過境遷,沒想到成為多府了。」小魏子側目而視「多府」二字,心裡感慨萬端。
他忽而又滑稽地想:我爹與我娘,以前是不是這樣好上的?我爹是不是經常飛潛到我娘的府上,兩人相約後花院?哈哈……
裡面似乎很熱鬧,猜拳喝酒碰杯之聲,不時響起,人聲鼎沸。
原來多爾滾一時找不到宅子賜予多鋒,便將此宅賜予多鋒作府邸。
多鋒進京之際,天花教立國、佔據餓狼山、攻下洛陽與鄭州的消息也傳到了京城。
多爾滾急又提升多鋒為從二品銜,任其為平叛總督,由西西米泉任大內總管兼任九門提督,兩邊的兵權,仍然牢牢掌握在手。
所以,今晚既是多鋒進京住新宅之喜,也是他高昇擺酒宴熱鬧的夜晚,又是他明日率部出京平叛的告別宴。
正陽門前左側的魏府,即是原來的石府,卻是冷冷靜靜,烏燈黑火。
魏府與多府對比,正是天壤之別。
「爹,讓女兒喝兩杯嘛……唔……」多姿向多鋒撒嬌的聲音,從大宅裡傳出來。
小魏子怔怔地望著多府的大門牌匾,歎了口氣。
他忽而又想:怎麼這幾天,我老是唉聲歎氣?難道我長大了?我以前不會的,以很快樂的。奇怪!唉,我真不想長大,長大了,煩惱多。
多姿確實在裡面鬧酒,她活潑好動,在各宴桌前跳出躥去,搶著酒杯喝酒。
多彩卻是愁腸百結,面對熱鬧場面,心情卻是一陣沉重。她的心,繫在小魏子身上。
可是,每次見到小魏子,都是他與多姿的親熱。
難受啊!苦悶啊!
此時此刻,她雙臂環抱於胸,獨自走出府門,卻見小魏子騎在寶馬上,怔怔地望著她家的牌匾。
「小魏子?你怎麼在此?」多彩驚叫一聲,鬆開雙臂,走向小魏子馬前。
「我想去祝賀令尊高昇,卻又不敢進去。所以,呆呆在此看著,聽到了令妹鬧酒的聲音,想像著你也在裡面鬧酒的情景。這也可能是緣份,我家與你家,中間就隔著一個正陽門。哈哈,有空到我家來玩。」小魏子腦子反應快,連忙撒了個謊。
「什麼?那套宅子就是你家?」多彩聞得小魏子想進她家祝賀,心裡甚是高興,聞得過了正陽門側的那處宅子是小魏子的家,不由又是一陣愕然。
太巧了吧?
「哈哈,千真萬確。太后所賜。多姑娘,再見。」小魏子朝她擺擺手,拋下一句話,策馬離去。
「喂,等等……」多彩急朝他追去。
兩處宅子相距很近,數十步遠,兩人瞬間即到。
「多姑娘,不相信呀?這真是我的宅子。」小魏子飛身下馬,看看多彩就立在自己身後,不由回身一笑。
黑夜裡,小魏子皓目閃光,潔白的牙齒清晰可見。
「大人,回來了?」魏府裡還有幾個丫環與僕人,聞得小魏子的聲音,便提著燈籠,推門而出。
「真這麼巧?」多彩見裡面的僕人出來,稱小魏子為主人,不得不相信了,卻也為這種奇跡而驚詫。
「無巧不成書啊!說不定,咱倆相遇相識又比鄰而居,後世人會把這浪漫的故事寫成書呢。」小魏子將馬韁提與僕人,跨步進府,又朝她招招手,道:「多姑娘,進來吧,我泡上等好茶給你喝。」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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