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們對我施了什麼法術,為什麼我動不了?」
到了晚上,晚膳用過後,洛逸塵在我房內大呼小叫開。他一身僵硬地立在床頭,一雙清澈的桃花眼急得滴溜溜的轉。凌豹則是得意地望著剛在他身上點了穴的手指頭,笑瞇瞇。
「姐姐,我又沒做壞事,你幹嘛在我身上施法,讓我動不了。」洛逸塵委屈萬分望著我,泫然欲泣。
我睨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笑笑,回頭對凌豹說:「豹子,接下來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把!」
凌豹瞇著眼點點頭,大臂一揮,將定住身子的他夾在身下,陰陽怪氣說道:「洛少爺,今晚就委屈你一下,先和我湊合一晚。」
「不要——我不要和豹子睡一個房間!豹子是怪物,粗人,強盜,土匪,我不要和你睡,我要和姐姐一間房。姐姐……」
「走吧,洛少爺!」
洛逸塵被凌豹夾在腋下,他委屈地大叫,模樣慘兮兮,凌豹則是一副小人得志,把他抓出房間。
我趴在床沿,笑得幸災樂禍。小樣,以為姑奶奶失憶了,姑奶奶就不記得那夜水裡發生的事了嗎?哼哼!很不幸,姑奶奶記憶恢復了,現在記得一清二楚,你小子就等著姑奶奶收拾你吧。
現在恢復記憶,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弄出我房間。
曉羽之前見過我和他同宿一房,加上他和凌豹都認為他是不諳世事的傻子,所以當他表現出『畏懼』蘇飛雪,不敢一人獨宿,曉羽他並沒有多加阻攔,反倒是放心地讓他與我同宿。然而如今我知道他是個正常人,所有一切傻樣不過是偽裝出來時,我又怎麼能讓他留在我身旁?
不留他與我同宿,倒不是為了避嫌。我不是古人,接受的教育與他不一樣,何況我從小和一群男孩相處到大,對男女之別本來就不是很看重。再者,自己從小到大,參加過不少聚會,有時候通宵達旦沒回家時,幾個男男女女擠在一間房睡覺,所以對名節這些也不是很看重。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我之所以把他弄出房間,除了有一部分是不想看蘇飛雪那副咬牙切齒的吃人模樣,更有一部分是怕自己不安分的心。
恢復了記憶,我自然知道他和蘇飛雪的關係。所以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和蘇飛雪名義上還是未婚夫妻。第一,作為一個現代女性,我沒有古人那麼偉大和寬闊的胸懷,能和人共侍一夫。第二,作為一個女性,我討厭第三者,所以我更討厭當第三者。正因為這些原因,我一直處於搖擺狀態。一方面,我氣曉羽的欺騙,我氣蘇飛雪的陷害,我有想要不借此機會,把他誘拐過來,讓他成為自己的人。一方面,我不清楚自己喜歡他是出於美色還是出於真心,如果就這樣因為一時之氣,和他談情說愛,屆時他若動了真心,而自己明白不過是一時之氣時……佯或是他事後得知自己說喜歡他不過是和別人意氣之爭時,只怕是……
正因為這份搖擺,還有那道不明說不清的朦朧,我不敢讓他繼續留在我房間。
趴在床頭,聽著越叫越遠的聲音,我其實心裡頭清楚自己已經笑不出來,卻還依舊笑得花枝亂顫。
「曉雪……」
我笑著抬頭,看見曉羽盯著我,欲言又止。看他那樣,我笑著問:「呵呵……曉羽……呵呵……有什麼事?」
曉羽遲疑一下,方說:「沒什麼,我是看天色不早,想說我們這就出去,你早點休息。」
「嗯,好!」我笑著點點頭。
曉羽見我點頭,回頭看那個一直盯著門外的蘇飛雪道:「飛雪,我們出去吧。」
蘇飛雪應了一聲,回頭斜睨著我,眼神古怪,說不清是什麼。她從鼻子裡冷哼一句:「算你識相!」頭一甩,招呼也不打一聲,走出房門。
我不以為然地癟了癟嘴,曉羽望著她的背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回頭對我說:「曉雪,飛……我妹她被我娘寵壞了,不懂人情俗事,性子也有點嬌。如果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曉雪,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
「沒事!」我嘴裡應道,心裡卻不以為然。我這人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若惹了我,我便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蘇飛雪,她因洛逸塵的事嫉妒我,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會跟她一般計較。但她若惹得我不爽,反正整人的法子我有的是,等我身體好了,我想怎麼『伺候』她,誰也攔不著。
「那……」曉羽也許看到我眼底的那抹狡黠,暗暗歎了一口氣,說:「你早點休息。」
「你也早點休息。」我笑著點點頭。
曉羽沒再說什麼,只是歎了一聲息,轉頭出了房門。等他們都離開後,小草上前把房門關上。
「小姐,時候不早了,你身子還未復原,外頭又下著雨,您今晚就不要看書,早點歇息?」小草關心道。
窗台上是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樹影,風聲呼呼狂嘯著,雨啪啪拍在窗台。如此狂躁的雨夜,我也靜不下心看書,想想也就答應。
小草上來替我接下身上的薄衫,伺候我躺下,然後吹滅桌上的燭火,走到她的臥榻旁。悉悉索索褪去外面的羅裙,小草穿著薄薄內衾,和衣躺下,拉著薄衾蓋上,呼呼睡去。
窗外,雨從下午開始下起,一盆一盆地倒,越倒越多,沒有停歇的意思。風呼呼地發出怪嘯,吹得樹枝發出嘩啦嘩啦響聲,緊閉的門窗也被風力拉到發出匡匡地聲響。
這樣夜晚,風呼呼地咆哮一夜,雨嘩啦嘩啦地狂下一夜。我半睡半醒,直到第二天。第二天,四更天不到,就聽到樓下客棧掌櫃和小二乍呼呼的聲音。原來一夜的大雨,雨水漫過門檻,淹到客棧裡來。客棧掌櫃忙著讓下人把樓上的物品收拾,搬到樓上,免得被雨水沖走。
這樣的聲音持續到晌午,晌午過後,鎮裡忽然響起一陣怪異的鐘聲。鐘聲過後不久,大街小巷響起鑼聲,好似出了什麼大事,在召集人員一樣。到了下午,問了店裡的小二才知,那鐘聲是從鎮裡的祠堂傳來,是鎮裡的祭師發出的警報,好似鎮裡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具體是什麼大事,因為下著暴雨,不是族裡的大人物,幾乎沒人去湊這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