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
官兵齊刷刷亮了鞘,攔下我,霎時,氣氛緊張,劍拔弩張。人聲吵雜的街上一下靜了下來,靜得連根針掉落地上都能聽見。所有人將目光投向我們這裡來,包括凌豹他們。
「@#¥%*……*%¥#@」
我衝著攔我的官兵開口,官兵他們全怔愣一下,面面相覷,然後其中一人問我:「你說什麼?」
「@#¥%*……*%¥#@」我重複了一遍,官兵們還是一片茫然,那個問我話的兵臉色一沉,「去去去!連句話都說不清楚,別打擾爺辦事!」
「八嘎!」我怒了,一巴掌甩在那人臉上,打得那人歪過頭,頭上的兵盔掉在地上,臉上立刻浮起明顯的五爪印。
「你……」那兵一下懵了,隨即惱羞成怒拔出刀。周圍的兵也被這聲清脆的巴掌聲嚇到,蹭蹭拔出刀,將我團團圍住。我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從懷裡掏出一塊金牌,高傲地推到眾兵面前,「@##¥%¥」
圍住我的兵聽不懂我的話,但被我從容的神情和手上的金牌震住,不敢輕舉妄動。
「#¥%……%¥#@*%」我依舊說著他們不懂的扶桑語,神情倨傲,渾然而成的威嚴讓官兵不知所措。其中一兵頗有隨機應變,見風使舵之色,他看了一下我手中的令牌,將出鞘的刀收回鞘裡,雙手一抱拳,客氣道:「公子稍候一下,小人去請歐陽將軍,您若有事同他說。」
「%¥#@*……」我假裝聽不懂他的話,繼續嘰裡咕嚕說著,那兵臉上露出尷尬,而押解凌豹他們當中的一人成功的被我一番吵鬧吸引過來。
「發生什麼事?」他是一位年輕的將領,身穿銀白色盔甲,頭上戴著銀色頭盔,身材魁梧健碩,相貌亦不凡。
那兵見到他,恭敬行禮,老實稟道:「啟稟歐陽將軍,小人不知!」
將軍?!我心頭一驚,驚動了將軍,看來閒雲茶莊此次在劫難逃……
「不知?」被稱作歐陽將軍的他,沉吟一下,狐疑盯著那兵,盯得兵惶恐低頭,惴惴不安道:「這人說的一口蠻語,小人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故不知!」
「哦~」歐陽將軍將目光從兵的臉上收回來,落在我臉上。我假裝聽不懂他們兩人的對話,只是傲慢而狂妄睨著他,淡淡問道:「@#¥%……」你是他們的首領?
歐陽將軍一聽我開口,當下了然那兵所謂的不知是什麼,他也聽不懂我的話。O(∩_∩)O~
心頭暗暗為自己能想出如此絕妙的招數頗為得意,但同時暗暗憂慮,我該以如何說辭救出凌豹?說我與他相識?
滿口扶桑語,他聽不懂,凌豹自然無法聽懂。無法聽懂我們又如何套詞?不能套詞,自然漏洞百出,這位歐陽將軍很快便能看出貓膩,那麼我豈不是幫不了他們,反倒害了他們……
「這位兄弟,請恕本將軍愚鈍,未能聽明您的方言。不知您能否……」
「茶莊的事你做得了主嗎?」我開門見山的問道,周圍的人一聽我開口全愣住,還是歐陽將軍見過的世面比較多,首先穩住神色,說:「原來小兄弟會說中原話,為何剛才……」
「廢話少說,」我冷著臉打斷他的話,才不給他解釋我的用意,「你只要告訴我這閒雲茶莊的事你做不做得了主,如果做不了主,麻煩你找一個能做主的人來見我。」
「這……」這位歐陽將軍顯然不明白我的用意,猶豫一下,答道:「閒雲茶莊的事事關重大,本將軍還真做不了主。但是,本將軍能否問一下這位兄弟……」
「我乃天皇麾下血櫻鳳使,這是我的令牌,」我不等他說完,便開門見山撂開話,隨手將令牌遞給他。他狐疑接過去,上下細瞧。令牌上一面刻有血櫻兩個繁體字,一面刻有天皇的標示,我無須他認得,只是讓他知道有這一回事。
「一年前我流落中原,受恩於閒雲茶莊的主人。一年後我再次踏上中原這塊地,為的是報恩。誰知我剛到這兒,便見貴國士兵在我恩人的茶莊大勢搜捕,胡亂抓人……」我與凌豹他們是一年前相識,只有幾面,一年後我拿這個做說辭,相信就算這個叫歐陽的將軍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麼端倪,「我雖然不知恩人犯了什麼法,需要貴國如此大費周章,大耗兵力抓人。但是恩人既然有難,我豈能作勢不理?」我在這裡把他們當恩人說,而我出手相攔之事便也合情合理。再者我剛剛竊聽到閒雲茶莊掌櫃一再強調凌豹他們不是店裡的人,而只是普通買茶客,只要我……
但願凌豹在見到我的時候不會愚蠢到和我相認,否則我的一番心機可就白費了。
「因此我想見貴國能主管此事的人,問一問我的恩人究竟犯了什麼事。倘若我的恩人沒有犯法,貴國又如此對待我的恩人,我定替恩人討回一個公道。」
在見過我的令牌後,又聽我一番慷慨激昂說辭,歐陽將軍對我的話有了幾分相信。他雙手一拱,小心道:「這位兄弟,能否容忍本將軍冒昧說一句?」
其實在我搬出血櫻鳳使這個身份時,我心裡頭惴惴不安,一點底也沒有。
在我的歷史印象中,明朝時,便有倭寇一說,可見這個日本人在明朝並不是吃香的鄰國,而且很可能還是個侵略者。而我此時用血櫻鳳使這個身份來幫凌犀開脫,不知是幫他,還是害他?但此刻見歐陽將軍並沒有露出厭惡之色,反倒還客氣有禮的樣子,我知道自己蒙對了。既然蒙對,我大致也能猜到他想說什麼,便直言:「請說!」
「本將軍雖不懷疑您話的真實,但本將軍也不能單憑你一句話便認定你就是天皇麾下的血櫻鳳使。」歐陽將軍小心說道。
我沉吟一下,說:「將軍此話甚對,任誰也不能單憑幾句話,和一個信物便認定你的真假。只是若要取證,需到扶桑國求證。而這扶桑國遠在東瀛,海上來回需要兩三個月……」
「這個貴使莫擔心,本將軍帳裡剛好有一貴國出使的使者。只要貴使不介意本將軍讓他來……」
在還沒證實我的真假時,歐陽將軍不敢妄下定論,他小心翼翼說著,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惹惱我,後頭不好辦。我倒不擔心他讓人來辨認,因為我本就是血櫻鳳使,再者我有一張與雪姬公主相似的臉,我又有何懼。只是這事若單憑我一人,未必能辦妥,倒不如……
「將軍的顧慮是對的,只是我這血櫻鳳使在扶桑只有幾人見過,並不是每人都知。」歐陽將軍聽我話,眉頭跳了一下,立馬瞇起眼睛,看樣子是對我起疑心。我笑笑說:「將軍莫擔心,我只是想讓將軍幫我到天來客棧請一個人,他是天皇麾下的伊籐將軍,我想他來,將軍所說的那人便能認得他。」
「原來如此!」歐陽瞇起的眼睛睜開,舒了一口氣,便令人按照我所說的地址前去請伊籐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