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羅 閹寵侍君,狐袖生香 第424章 帝王垂淚才色傾國
    「恨朕?」

     蕭竹低垂著臉,輕輕搖了搖頭,「望兒是萬歲的骨血,萬歲也心痛……」眼淚霎時紅了眼眶,「若說遺憾,只是因為……不能再給心愛的人孕育一份欣喜。」

     動容,帝王的淚當下如決堤的山洪般奪眶而出。輕聲抽噎,一把將她裹進懷裡,「不要說了……不怪你,是朕的錯——朕沒能好好的保護你,保護望兒,朕不是個好男人。」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讓他慚愧得五體投地,「朕是個自私的人,極自私的人……朕該如何補償你?」

     午前,太子晃攜吳王拓跋余匆匆趕到了鹿苑,他才得知崔浩的陰謀詭計,包括之前服毒而死的兩名宮女。拓跋余說,崔浩認定秘密洩露之後,他會像之前那次一樣棄她而去,並以此離間他與太子晃的父子之情。

     可惜老傢伙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不再是從前的她了,始終敞開著,寬容著,而他也一樣……

     拭去下巴上的淚水,厲聲呵斥道,「來人啊,暫將安樂殿內的國史封存,作為日後問案的憑證。」據拓跋余供認,崔浩料定秘密洩露後她會追根溯源,提早遣人將這部見鬼的《國史》送到了她的眼前。

     「問案?」蕭竹疑惑不解地眨了眨淚水模糊的眼睛。

     拓跋燾長出一口氣,剛直的線條微微震動,「崔浩!」暗暗咬牙,「不論公仇私憤,這老匹夫都該死!」攙扶起梨花帶雨的「閹寵」進了寢殿。相擁而眠,溫柔私語,百遍千遍吻著她眉心的媚眼,「崔浩他明知道朕捨不得你,偏要逼朕下狠心。其心歹毒,可惡!」

     閉目窩在堅實的臂彎裡,「也許,他是對的。神不能有凡人的感情,而我可能是你的負累。」

     「胡扯!朕沒覺得負累,樂在其中。」輕吮芳唇,沒正經地嬉笑道,「哪怕你真是個妲己,朕也只好認命。天要亡商,女媧娘娘才會派一隻狐狸迷惑君王。怪只怪殷紂好色,那狐狸跟神仙是一夥的。而紂王不過是一介凡夫,如若執迷不悟,下輩子還會死在女人手裡。」

     「在說你自己嗎?」身子向上一竄,小手捧起那張不怎麼英俊的臉。

    「朕下輩子,下下輩子,一萬輩子都是這副德行。執迷不悟——沉迷夢幻泡影!既然一切皆是夢,沉迷於哪一場有什麼關係?只希望來世別在當皇帝。帝王使的是雙刃劍,刀鋒傷人,刀背亦會傷人。」

     「放生了我,傷了崔司徒?」

     「不。不只放生了你,更放生了朕自己。」翻身,仰望著夜色下的藻井,「朕從不以私仇而治罪於人。崔浩的確是難得的人才,卻仗著朕的寵信日益驕橫。他犯了眾怒,朕也是被觸怒的對象之一。一個人若眾叛親離,便是逆天而行,神也幫不了他。」

     「傍晚時,我看了幾頁國史。」

     「覺得怎樣?」

     「說不清楚。作為史官,真實的記錄也沒什麼錯。」

     蔑然嗤笑,「呵,真實——我拓跋鮮卑是投降匈奴的漢將李陵之後,這算真實嗎?居然還堂而皇之地刻成了石碑立於道旁讓來往的各族民眾參觀。什麼春秋直筆,簡直是暴揚國惡!鮮卑臣僚怨聲載道,咬牙切齒,他崔浩是想逼人弒君造反嗎?」

     「我不懂崔浩為什麼要這樣說。太敏感了。這不等於說,大魏國的江山是漢人的嗎?」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正是他期望的!崔浩畢竟是個漢人,且有一股子儒生的輕慢傲氣。就這一點,遠不如出自沙門的高允。崔老頭生性敏達,長於計謀,自比西漢張良,總認為有過之而無不及。南朝劉裕北伐時就曾預言他會像三國的曹操那樣篡權奪位,事實證明果不其然。」

     蕭竹焦慮地撐起上半身,伏在寬闊的胸口,「處置他,萬歲就不擔心那些漢臣造反嗎?」

     拇指撫過嫣紅的唇,「此次南征,朕還沒踏進京城,崔浩已經知道了朕寫給南朝皇帝那封信裡的內容,朕在這個時候還不殺雞儆猴,震懾一下那些背地裡搗鬼的漢臣,這仗還怎麼打下去?」

     「你是說,崔浩可能裡通外國?」

     「也許不是他,卻一定是那班漢臣中的某一個。但漢人畢竟是漢人,有意無意就會偏袒於漢人。朕北伐柔然他們自然不會反對,但是南征劉宋就不同了。朕還能指望他們為朕出謀劃策嗎?」

     「阿彌陀佛。文殊菩薩說『無我』,所謂『莊嚴時無心意,自在時隨心意』。人面對朝廷的莊嚴大事,就該忘卻自我,一旦有了心意,就很難做出公正的判斷了。」

     拓跋燾淺淺一笑,覺得很受用這道理,接著問道,「那自在時呢?」

     「沒事的時候像你一樣,忘了自己是皇帝,縱容原有的本性,像個羊倌,像個頑童。很多人就是因為搞不清角色,才活得那麼累。該他『無心意』的時候,他忘不了私下裡的關係而徇私情。該他『隨心意』的時候又總是忘不了自己有著尊貴的地位和身份。」

     帝釋然一笑,寵溺地吻上她的唇,「呵呵,那就是從前的朕。」如今,他不再擔心自己失心分裂的病根了,他已找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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