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朕要你生的,朕要你給朕延續龍脈。」拓拔燾輕出一口氣,焦慮地怨歎,「落羽,你怎麼就不明白朕的心啊?」濃密的睫毛垂下,苦口婆心地解釋道,「你一定得給朕生個皇子。不然朕百年之後誰能替朕照看你?到那個時候,你若膝下無子,可真真要任人宰割了!」
「多謝主子的好意。你若走了,我就隨你去,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沒錯,生生世世賴著你!」
「傻話——朕若龍御歸天,你還真打算殉葬不成?」
「不然呢?你說我該去哪裡?還能去哪裡?流落市井找個賣炊餅的嫁了,還是跟你的江山一起被你兒子繼承?」高昂著尖尖的下巴像只好鬥的公雞,直視他憤怒的眼。
「渾話!」恨不能甩她倆嘴巴。此番「忠言」異常刺耳,彷彿巴望著被他兒子收歸己有一樣。稍作平靜,滿心挫敗地解釋道,「朕捨不得賜死你,你明白嗎?」
「你就捨得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嗎?佛狸,前世你已經有過一次不告而別了。狠心地把我一個人丟下,你知道我蒙受了怎樣的羞辱嗎?我不惜一死好容易才找到你,你卻還要把我一個人丟下,早知道這樣,我還追來這裡幹嘛?」委屈的抽噎越發緊促,化作一腔控訴似的哭嚷。
「老天,怎麼又哭了?原本在說納妃,怎麼忽然扯到了殉葬上?」大手抹去嬌顏上的淚珠兒,用力將她攬入懷中,「好了,朕依著你。隨你怎麼樣,行了吧?」
「那——」吸溜了幾聲,賊頭倌緣贗邲滬b劍_俺鴥F悄o腥梪t竿}!?點頭,示意他正聽著呢。
「第一個願望,」忽然破涕為笑,扒在他耳邊嘀咕道,「我想——出宮。」
「不准!」瞬間沉下面孔,貌似沒有商量的餘地。
白了他一眼,將臉別向一邊,揚手拭去下巴上的殘淚,「還沒說完你就說不準,算了算了,不說了。」
「好好好,怪朕心急,容你說完。」寬厚的大掌撫過女人的後腦。
「第二個願望,想要你陪我一起溜出去。換了衣裳,就像征途中你扮成老兵那樣。」
拓拔燾詭異一笑,半真半假地調侃道,「你不會是在半路上埋伏了人馬,企圖謀殺朕吧?」玩笑歸玩笑,的確動了心。這皇宮內院裡太沒意思了。出去逛逛也不錯,萬年市井的爆竹、煙花、綵燈、以及那些雜耍賣藝的,他已經有些年頭沒看過了。
「哎,去不去嘛?」發現對方笑得不懷好意,趕忙抱緊胸口的紅絹。
「這個這個……容朕再想想。現在……」冷不防一個餓虎撲羊將她壓覆在身下。
「不要……不要了……上了歲數的老人家,那個那個——悠著點吧。」
「呵,想什麼呢?」邪門一笑,成心捉弄對方,「朕忙活了一晚上,想睡一會兒。」
「那就去睡啊,下去啦!」這傢伙的體積幾乎是她的兩倍,壓得她眼看就快斷氣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朕比較喜歡睡在你身上。」女人往往不明白,男人最大的滿足就是魚水纏綿之後在佳人身上睡死過去,要不是她身子骨太弱,他保準一晚上不下來了。
「哎呀,快被你壓死了!自私自立的傢伙,你不知道我在下面會很辛苦嗎?」
「之前,朕在上面已經辛苦過了,你這麼無私,只當是報答嘍。」
一雙小手用力推拒,臉蛋兒因而漲得通紅。拓拔燾擔心真的傷到她,一個翻身下了榻,攏了攏飄逸的長髮逕自穿起了衣裳,「鏖戰了一晚上,好好睡一覺吧。傍晚別忘了伺候朕用膳,睡過了時辰打屁股。」
落羽慇勤起身接過對方手裡的衣裳,小心服侍,「你去哪兒?不用我伴駕嗎?」
「朕還要召見崔司徒,問問拓拔丕的案子可否有所進展。一旦證據確鑿,對方就無從抵賴,朕希望在除夕之前把你那親哥乞伏暮殳放出來。」平抬雙手,任對方幫他繫好玉帶。
「那司馬寶胤呢?也一起放了嗎?」狼狽地掃過對方那一臉嫌惡的表情,緊捂著小嘴解釋道,「別那麼小心眼好不好?當初寶胤也是為了替我出頭才會當眾告發樂平王。佛狸,你就行行好吧,那傢伙好歹也是你未過門的女婿啊?」
「無稽之談!朕什麼時候允他做了駙馬?」
「為什麼不呢?看得出寶音公主很喜歡他。」
「呵,朕以前不知道你還有這當媒婆的嗜好。行了,容朕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