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下去!你他媽算什麼東西?」一陣囂張而跋扈的男聲劃破了靈堂內的凝重。眾人側目觀望,霎時,鴉雀無聲……
倪凱文?
蕭竹心中一驚,睜大了微紅的雙眼,循著熟悉的聲音望向大門……
一樣是素黑的西裝,只是襯衫花俏,薄薄的鬢角虛掩著炫目的耳釘,長髮一絲不苟的貼附在頭頂……
卡嚓一聲,秦牛將子彈上了膛,槍口正正頂住了男人的後腦,「姓倪的,這裡不歡迎你,滾出去!」
「阿牛!」狄威緊走幾步,揚手按下兄弟手上的槍。
倪凱文嘴角提起一抹張狂的輕笑,吊兒郎當地拍了拍秦牛的肩膀,「你們這些大陸人啊,動不動就拔槍。腦袋裡裝多了激進思想,做事總是這麼衝動!」揚眉笑望向狄威,「還是David哥有見識,到底是老洪門,咱們走江湖講究的就是以和為貴!龍頭老大掛了,華人聯合社團所有的『話事人』都在這裡,為什麼單單不許我倪凱文來祭拜?」
狄威揚起一抹友善的笑容,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誤會!過門都是客,來人啊,看香!」
「慢著!」倪凱文對上香絲毫沒有興趣,目光鎖定堂前抱著孩子的黑衣女子,「呵,見鬼了,你怎麼在這裡?不知廉恥的東西,還不給我滾回家去!」
蕭竹躬身放下懷裡的孩子,一言未發,固執地對視著自以為是的混賬男人。他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出她的醜嗎?那樣對他有什麼好處啊?自爆其短,帶頂「綠帽子」就那麼好看嗎?
「看著我幹嘛?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要我當著大家的面抖摟抖摟嗎?」
「倪凱文!死者為大,咱們倆的家事回去再做個了斷。」蕭竹生怕對方當著各位友人的面冒出一通鬼話,那不只關係到她個人,更關係到社團的顏面。
狄威接過香,遞給蓄意找茬的男人,「Kevin,上過香,馬上走。貴客盈門,不要在這裡搞事。」
「搞事?我教訓自己的女人也犯法啊?要是你老婆跪在這裡,你能忍得下嗎?」腦袋一歪,揚起蠻橫的下巴。
站在一旁觀望的伊籐忍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眼前的女子不是真正的死者遺孀,多半是背著丈夫與席喬政私通。不,不是背著!她今天能大大方方地跪在這裡足以說明兩人「偷情」的氣焰有多麼囂張!
狄威正要開口,卻被蕭竹搶先了一步,「夠了!倪凱文,你真有把我當做過你老婆嗎?為了坐上『話事人』的位置,你甘願把我送給了席喬政,怎麼?你記性這麼差?」
男人一聲嗤笑,緩緩走上前台,「呵呵,算了吧。在咱們倆結婚之前,你們這對狗男女早就勾搭上了。席喬政再三暗示,你是他的。爬上你的床——除非我不想活了!」望著正中高懸的照片啪的一巴掌拍在供桌上。席喬政,笑到最後的人是我。那頂「綠帽子」今晚就會還給你的!
蕭竹有些頭暈,微微皺起眉頭輕蔑地說道:「倪凱文,別繞圈子了,說吧,你來這裡的目的。」
「痛快!不愧是席老大的女人。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倪凱文與席喬政不共戴天!自今天開始,台灣幫會要脫離聯合社團,另起爐灶,自立門戶!」抄起桌上的排位狠狠砸向堂前的相框,嘩啦啦碎裂的玻璃打落了靈前的白菊。
「BAGA!」伊籐忍忙將孩子和女人擋在身後,微瞇著雙眼低沉咒罵,「懦夫!在死者面前逞什麼威風?為了上位把自己的妻子送給大哥,你心裡面還有羞恥二字嗎?」
倪凱文掏出潔白的手帕擦了擦手,「伊籐,華人的事,拜託你不要插嘴!」輕蔑地抬起眼角,將手帕丟在地上,「這裡是溫哥華,帶著那個泰國來的小雜種離開這裡,滾回你們亞洲的老家!」
狄威終於忍無可忍了,「Kevin!你怎麼能跟伊籐先生這麼說話?太沒規矩了!來人,送他出去!」
「不必麻煩,我自己走。從今往後,我們台灣人再不會踏進這裡。」舉步逼近伊籐忍身後緊閉著雙眼的女人,拿出一副假惺惺的溫柔腔調,「這裡不歡迎我們,Michelle,咱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