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後宮 第2卷 第186章
    到了傍晚,寧遠面色複雜的過來,一看便是為國事所困擾。我為他寬衣脫鞋,讓他枕在我的腿上,輕輕的為他按摩太陽穴,寧遠舒服的歎口氣,不無滿足的享受著我的體貼和關愛,我的嘴角也掛著淺淺的笑,一縷長髮從肩膀上垂下來,時而調皮的刮搔著寧遠的額頭和眼睛,寧遠有些癢,眼皮跳動了一下,伸手拿過那縷頭髮,放在手上把玩。

    我的鼻子一陣發酸,如此溫情湧動的場景和氛圍讓我覺得委屈,彷彿堅硬的外殼忽然被打碎,流淌出裡面最柔軟的部分,一滴眼淚吧嗒落在寧遠的臉上。

    他睜開眼睛,與我對視著,眼神中充滿了歉意、內疚、矛盾、愛戀和不捨,他翻個身,抱住我已經渾圓的肚子,把頭靠在上面,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問:怪不怪我?

    那聲音離我很近,好似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一樣,讓我更加覺得委屈,我用力的點頭,寧遠抱進我,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肚子上,腹內的小皇兒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父皇的溫度,微微的動了動。

    我抱住寧遠的頭顱,很費力的穩住自己,哽咽得說:我好想你!

    寧遠知道我如此坐著很費力,遂起身,讓我靠在他的懷裡,那厚實、溫暖、健壯的胸膛簡直要把我給融化了,我握著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放在嘴邊親吻,眼淚順著臉頰吧嗒吧嗒的下落,擊碎在被褥上,寧遠心痛的抱進我,亦哽咽道:是朕不好,朕總說不讓你傷心、難過,不讓你哭,卻是讓你傷心、難過、哭得最多的人!

    這話讓我越發止不住淚水,彷彿之前所受到的委屈一股腦的湧上心頭,我把頭靠在寧遠的頸窩,那裡炙熱的溫度和跳動的脈搏讓我有一種實在感,我微微側頭看向寧遠,他亦深情默默的望向我,我傻傻得問:還會不會離開我?

    寧遠搖頭。

    我問:一輩子都不離開我?

    寧遠環抱住我,低沉的說:除非死亡再把我們分離,否則,我永遠不離開你!

    我呻吟了一聲,翻身雙手捧住寧遠的臉,淚水幾乎把視線都給模糊了,我努力的眨眼睛,卻怎麼都不看不清他,他憐惜地為我吻去淚水,摟抱著我,一隻手在我的背部輕輕的拍著,我幸福幾乎都要融化了,彷彿一伸手就能撫摸到空氣中所流動著的溫柔和甜蜜。

    豆兒在外面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說道:皇上、娘娘,請移架到梔韻齋用膳!

    寧遠笑了一聲,拉住我的手說:朕還記得你貪吃的模樣呢,現在是不是都餓了,朕聽說你經常半夜腿腳抽筋,所以特地讓御膳房弄了些不太油膩的骨頭湯給你補養,咱們過去嘗嘗……梔韻齋是什麼地方?

    我笑:是陌兒為東殿起的名字,說是吃飯也要吃出雅致來,起個好聽的名字,吃起飯來也香!

    噢?那朕可要試試看。

    我們手牽著手走到梔韻齋,下午,奴才們又把這裡打掃了一番,擺設、盆栽、桌椅等都換了位置,整體看起來典雅大方,尤其是進門便能看到的那架荷塘月色圖案的檀木屏風,更有畫龍點睛之妙。

    寧遠看著這一切,也龍顏大悅,笑逐顏開的拉著我坐到桌子旁邊,熱氣騰騰的菜式散發著濃郁的香味,我雖已飢腸轆轆,卻總是不想吃東西,寧遠為我夾菜,我勉強吃了幾口,寧遠似乎也總是提不起吃東西的興致,我們都知道彼此掛記著寧廣,卻誰也不說明,誰也不提那兩個字,依然笑顏相對。

    豆兒為我盛了一碗骨頭湯,那濃白的湯頭上竟然沒有一絲油膩,寧遠親自端起那湯,一口一口的喂到我的嘴裡,我含著湯,輾轉了半天才吞嚥下去。寧遠見狀也不難為我,只笑說:你都瘦了,可見都沒有吃什麼東西,朕可要好好給你補補!

    我點點頭,一時無語,外面正好來了個太監說:60萬大軍已經帶著王爺的靈柩班師回朝,西藏番王亦跟隨而來。

    我和寧遠都顫抖了一下,寧遠站起來,不動聲色的拉住我的手,我明白這是寧遠無聲的理解,他知道我想要在見到寧廣,我感動的看向他,他卻沒有回頭,只轉身帶著我去往養心殿。

    由於養心殿是九五之尊,天子所在的地方,因此寧廣的靈柩只能擺放在養心殿外的小行館裡,他依然穿著戰袍盔甲,英武的躺在棺木之中,表情恬淡安詳,彷彿不像一個死於戰場的人,倒像是很累很累,睡著了一般,寧遠顫抖著手去握住那隱藏在盔甲之內的寧廣的手,冰冷的溫度讓寧遠一顫,我亦伸手去撫摸寧廣的臉頰,一根紅線從衣領裡露出來,與耳朵旁邊的頭髮糾纏在一起,我心中猛然一動,忙伸手去看那紅線的末端,上面赫然是一塊小玉珮,那玉珮的稜角和邊緣早已經磨得光滑甚至缺失,玉珮的形狀輪廓都有些不清晰了,可我卻認得,寧遠亦看見了那玉珮,更加握緊寧廣的手……

    我撫摸著那玉珮,仔細的端詳著寧廣,他的眉眼、高挺得鼻子和緊閉的嘴唇,彷彿那嘴唇還頑皮的、耍賴的說出:哥哥,這玉珮和上面的同心結是婉瑩做的,可不可以送給我?我拿我所有的寶貝和你換!

    寧遠搖頭:這是母后讓婉瑩做來給我當腰佩的,怎麼能送給你?你讓婉瑩再做一個送給你,不就好了?

    寧廣搔搔頭,有些煩惱的說:昨天我和惠兒拿著蠶寶寶嚇唬婉瑩,婉瑩這會兒還和我生氣呢!

    寧遠開懷的笑:最好婉瑩從今往後都不理你,你啊,就只面對惠兒那個小膠皮糖好了!

    說罷,寧遠拿著那玉珮得意洋洋的走遠。寧廣無奈只好採了一大把鮮花,拿過來哄我開心,央求我再給他做一個腰佩。

    我笑說:腰佩我是不會給你做的,也不會給你編什麼同心結,不過呢,我這裡有一個掛在脖子上的玉珮墜子,誰要啊?

    寧廣忙喊:我要,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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