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嬪忙敲打木門:德妃娘娘,您救救我,您救救我,這樣餓下去,誰也挺不了七日啊,娘娘,如果不是您推薦,我也不會得獲聖寵啊,您不是最疼我嗎?求您救救我吧!反正芳修華已經死了,您也不用顧全她的情面,娘娘!
我走到那門前,撲鼻而來的臊臭味道讓我幾乎不能呼吸,我用手摀住鼻子,不再向前,萱嬪從木門的縫隙裡能看到我的樣子,吼叫的更加淒厲:娘娘,饒了我吧,這都兩天了,我受不了了!
豆兒冷哼:不過兩天而已,您責罰宮女的時候怎麼不管人家是不是受得了?
萱嬪忙說:我知道錯了,我錯了,娘娘,我再也不敢了!
我回頭示意那太監,太監忙上前,從腰間拿出一大串鑰匙,萱嬪見狀,幾乎發瘋般的吼叫: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木門茲嘎打開,萱嬪立刻雀躍的跑出來,不料腿腳一軟,跌倒在地上,我仔細端詳著她,想不到前些日子還容光煥發、玲瓏曼妙的女子會成為眼前這個散發著臭味,滿臉滿手被蚊子叮咬的幾乎沒有一處好皮膚,頭髮散亂、面容消瘦的半個怪物。
萱嬪好不容易站起來,衝著我又撲通的跪下:謝娘娘,謝娘娘!
我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步,淡淡的說:這幾日你可是清瘦了很多!
萱嬪忽然淚如泉湧,說道:臣妾不會做飯,那生米又不能吃,臣妾真是---要不是娘娘恩典,恐怕我就要死在這裡了!
我笑:恨芳修華?
萱嬪抬頭看了我一眼,才說:說不恨就是騙娘娘了!
我滿意的點頭:你倒是坦白了不少?現在是不是該和我說實話了?那些琥珀夜光杯事先你到底有沒有見過?
萱嬪忙搖頭:沒有,臣妾真的沒有見過!請娘娘明察!
我冷哼:你以為芳修華為什麼要這樣狠毒的對待你?她已經把一切都告訴給我,還說你才是罪魁禍首,你都做替死鬼了,難道還不能覺悟嗎?
萱嬪咬著嘴唇,依然搖頭,我不禁冷笑:你倒是一隻嘴硬的死鴨子,無妨,本宮不過是讓你出來曬曬太陽而已,如今你就再回去那小木屋裡繼續受苦吧!
萱嬪一聽忙磕頭,急切地說: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啊,娘娘您就饒了臣妾吧,娘娘!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下,笑道:你似乎忘記了,那日本宮是與芳修華一起去的!
萱嬪這才忽然鎮靜下來,思前想後了半晌,才說:你是故意讓芳修華處置我?你明知道芳修華有心除掉我,還讓她來處置我?
我聳聳肩:你才明白過來?不過可惜,如果剛才你對我說出真話,我就會放你一馬,畢竟你有花容月貌,昨個皇上還念叨著你呢,我好不容易才搪塞過去,如今沒有辦法,只好繼續瞞下去了!
萱嬪向前爬了幾步,抱住我的腿:娘娘,我真的不知道啊,娘娘,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我淡淡的笑,緩緩地說:晚了,從你被我選中的那一天,你就注定是今天這樣的結局,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怪只怪你自己太過嬌縱。
萱嬪猛地抬頭看我,抱緊我腿的雙臂忽然用力,我驚呼了一聲,站立不穩,笨拙的身體整個向後倒去,萱嬪惡狠狠的說道:要殺我,我就先除了你,弄掉你的孩子!
我雙手護住肚子,身體卻控制不住的向後跌落,小米兒和豆兒在旁邊也嚇得大叫出聲,忙奔過來扶我,尤其是豆兒,情急之下,一把將花盆砸到萱嬪身上,一個箭步衝上來,萱嬪被砸重了頭部,頓時頭破血流,兩隻手臂漸漸鬆開,豆兒和小米兒趁機用身體接住了我,我雖然跌倒在地,卻因為小米兒和豆兒身體的鋪墊,只微微震了一下。
我躺在她們身上,雙眼直直的看著天空,心中驚魂未定,只覺得方才發生的一切彷彿就是一個幻覺。小米兒見我不動了,哭喊著: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我這才回過神來,豆兒和旁邊那太監小心翼翼的扶起我,小米兒爬起來,臉上淚水塵土交織在一起,邊哭邊打量我:小姐,你沒事吧?可有哪裡不舒服?
我有些愣愣的搖頭,豆兒幫我整理衣衫,小米兒卻惡狠狠的看向萱嬪,萱嬪雙手捧著頭部,那鮮血止都止不住,我受了驚嚇,又聞到這血腥味,頓時腹中絞痛,哇的吐了出來,豆兒道:公公,把這個女人拖進去,不給包紮,不給水米,由得她自生自滅。
那太監忙過去拉扯著萱嬪,把她推搡到木屋裡,卡嚓的鎖上那把大鐵鎖,萱嬪早沒了力氣,在裡面無力的推動著門,聲嘶力竭的哭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豆兒漠然的轉身,快速走向我,邊說:公公,你去找幾個人抬轎子過來接娘娘,然後去叫太醫,我和小米兒先把娘娘移回宮,你只管讓太醫到德秀宮給娘娘診脈!娘娘?可有哪裡不舒服?
我眨眨眼睛,似乎哪裡都沒有不適,遂又檢查兩個丫頭,只見小米的腿和肘部都有劃傷,滲出鮮紅的血絲,豆兒走起路來也一瘸一拐的,我忙握住她們的手:你們可有怎樣?疼不疼?
小米兒道:不疼,小姐,咱們還是回宮吧!讓陳太醫給您好好瞧瞧,剛才這樣一摔,動了胎氣可就不好了!
兩個丫頭攙著我起來,我又眨巴眨巴眼睛,仔細的想要感覺一下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卻什麼都感覺不到,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四個年輕的小太監抬著一頂小轎子飛速的跑來,我有些莫名其妙得上了轎子,總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事情,何以需要這樣謹慎?小轎子平穩而又飛快的向德秀宮的方向跑去,我掀開小窗簾說:我沒事,這樣焦急做什麼?
小米兒道:總要找太醫瞧瞧,小姐懷的可是龍種,怎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