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兒抱著那盆金邊,我抬頭看了看天,烈日當空,那一望無際的藍色卻好像不受這高溫的影響,依舊蔚藍的澄澈。
迎面小米兒過來尋我,說是兩位小公主下了學,爭著吵著要來我這裡吃好吃的果糖,現在正在宮裡等我。
我一聽,忙加快腳步,一門心思想要快點見到那兩個小可愛,豆兒抱著花不能扶我,小米兒拉著我的胳膊,一個勁地說:娘娘慢點,小心傷了身子!
我笑說:哪裡就那麼嬌氣?好久不見那兩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又長高了!
小米兒道:那孩子等在那裡又丟不了,小姐您還是慢著點,這要是傷到了腹中皇兒可如何是好?
我用雙手捧住隆起的腹部,越發走的急,忽然一陣慘烈的哭鬧聲傳入耳朵,我猛地停下來,後面的小米和豆兒忙收住腳,險些撞在我身上,小米兒嚇了一跳,抱怨道:小姐,不帶這樣玩奴婢的!
我笑笑,問: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豆兒噗哧一笑:娘娘最近好奇怪,不是問奴婢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就是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那哭叫聲再次傳來,豆兒忙噤聲,小米兒四下裡看看,樓閣高聳,甬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太陽照射下來,將宮殿的影子投射到甬道之上,左右兩邊的宮門大開,穿堂風一過,越發顯得陰冷,那哭聲斷斷續續的傳來,忽然一聲淒厲,再慢慢的沒了聲響,我與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才問:這哭聲從哪裡傳來?
豆兒豎起耳朵聽了聽,說:好像是從東面傳來的?
我冷下臉來:何人在那裡痛哭,好沒規矩。
剛好拱門外走過一位太監,豆兒忙叫住他,問道:是什麼人在這裡哭泣?
太監一看是我忙跪下:奴才給德妃娘娘請安,這哭泣的正是在柴房受罰的萱嬪娘娘。
豆兒怒斥:既然是受罰,就不該這樣擾民,你們就不會讓她小聲一些嗎?萬一驚了娘娘的聖駕,你們擔當的起嗎?
那太監忙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娘娘有所不知,這萱嬪娘娘是被芳修華娘娘關在這裡的,如今芳修華娘娘暴斃,奴才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萱嬪娘娘了!
我心中一顫,問道:這幾日萱嬪可有進食?
那奴才道:沒有。奴才斗膽請示娘娘,如今這芳修華娘娘的命令該怎麼處理?
我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說:帶我去看看萱嬪吧,餓了幾日了,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子?
那太監忙彎著腰,在前面為我帶路,小米兒低聲道:這條路咱們每日走,也不曾聽到什麼人的哭喊,想來是今天她餓得受不了了,才鬧起來!
我略微點頭,跟著那太監左轉右拐,走了許久,才到達一座非常簡陋,四處漏風的破屋子前,太監道:娘娘,這裡就是柴房了!
我四周打量了一下,這破屋子左右不挨宮殿,四處雜草叢生,蚊蟲飛舞,萱嬪無法出這間屋子,想來出恭都是在屋內進行,因此臭氣熏天,空氣混濁的直讓人作嘔。
屋子裡的萱嬪方纔還叫喊不止,痛哭流涕,如今忽然聽見外面有了聲響,立刻收住了哭聲,大叫:放我出去,誰在外面,快放我出去,我是萱嬪,放我出去!
我冷冷得看著那掛著大銅鎖的木頭門,並不作聲,萱嬪鬧了一陣子,聽到外面沒有了聲響,也沉默了一下,又喊:外面站的可是芳修華?修華娘娘,臣妾知道錯了,您放臣妾出去吧!臣妾今後定會視您為馬首是瞻,求求娘娘,放我出去吧!
我用手帕掩著鼻子,依然不出聲,萱嬪聽外面依然沒有動靜,有些急躁,邊用手拍打著門邊嚷:誰在外面,放我出去吧!我有銀子,一定重重有賞還有,還有皇上,皇上難道都沒有發現我不見了嗎?你們去告訴皇上,皇上一定會來救我的,快去,誰在外面,我有銀子,只要我出去,一定重重有賞!
豆兒看了我一眼,笑著對那屋子的門說:不知道萱嬪娘娘想要怎麼打賞我?
萱嬪愣了愣,一時辨別不出是誰在說話,混亂中竟然叫喊:芳修華娘娘,臣妾知道錯了,您就大發慈悲放了臣妾吧!
我冷冷的說:芳修華昨個夜裡已經病逝了。
萱嬪聽後,忽然大笑:好啊,好啊,不得好死-----你是誰?她死了正好,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一個死人生前責罰過誰,你放我出去,我一定好好賞你!
小米兒道:你打賞我?萱嬪娘娘,恐怕現在應該是奴婢來打賞您呢!只要你乖乖的,不哭不鬧,奴婢就賞給你些殘羹剩飯果腹,如何?
萱嬪怒道:狗奴才,你是誰?竟敢這樣對我,我不過是要在這裡呆足七日而已,你不怕我出去要了你的狗命嗎?
豆兒一手抱著花盆,一手捂著鼻子,說道:那也要看娘娘能不能捱過這七日,不過依我看,娘娘餓了兩天,竟然還有力氣砸門,捱上七日應該也不是什麼難題!
萱嬪這才聽出來外面說話的不是一個人,且來意不善,遂鎮定下來,淡淡地說:本宮落難之時,也只能任憑你們羞辱,但你們給本宮記著,他日本宮若有出去的一天,定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你們。
我勉強呼吸了一下,朗聲說道:哦?想不到萱嬪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依然如此囂張跋扈,任性妄為,虧本宮還以為你已經改過自新,不忍你在這裡受苦,打算放你出來,本宮算錯看你了,你就在這裡呆滿七日吧!芳修華對你也算留有情面,畢竟還給了你炊具和生米,你就試著自己生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