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只是讓我多加修養。
惠兒這才點點頭,潛了大家回去。
回宮的路上我一直緊鎖著眉頭,思量剛才我故意說出自己已經知道綠頭牌的事,卻沒有從眾妃嬪身上看出一點端倪,心中更加不安。
果然下午的時候,寧遠怒氣沖沖的來到德秀宮,我行禮他也沒讓我起來,只讓我跪在地上,他煩躁的來回走動,然後突然停在我的面前,說:好個晴淑儀,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朕!
我一時蒙住,不知這話從何說起。
皇上說:來人,把內務府的宋公公帶上來。
外面進來一個低眉順目的人,皇上說:你把晴淑儀得原話複述一遍。
宋公公裝出畏懼的表情,說:皇上,這——
放心,有朕在,沒有人敢動你!
宋公公抬頭看我一眼,神色緊張的又低下去:晴淑儀說:榮貴妃那個賤人是虧心事做多了才會導致惡鬼索命,皇上倒有眼無珠每天過去陪她,公公,你把我的綠頭牌掛起來吧!就說我的身體不舒服,反正皇上也沒時間來我德秀宮——
皇上怒斥:想不到你這樣擅妒、驕狂,你可知你犯的是欺君子罪?朕真是看走了眼!
我跪在地上,委屈的眼淚滂沱。我說:皇上,在您心中我竟然就是這樣一個人!
朕也沒有想到,你騙朕騙得好辛苦。寧遠捏住我的臉:朕也想不到你這單純善良的外表會揣著這樣的心。
我癱坐在地上,很想說:我沒有!卻不願意再辯解什麼?我只覺得失望和難過。寧遠竟然輕易相信別人誣陷我的話,我在他心中竟然就是這樣一個人!
寧遠說:你都不解釋嗎?默認了!
我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寧遠痛苦的說:從即日起沒有我的命令晴淑儀不准離開德秀宮,任何人都不准來探望。
我在心中苦笑:終於也要成為冷宮裡沒落的妃子了。
皇上憤怒的離去,眼神充滿了失望,我亦感到深深的絕望。
蘭若走進來扶起我,我也沒有解釋。蘭若只是抱著我與我一起流淚!我躺到床上,輾轉反覆,頭腦依舊空白,彷彿這一切只是個夢。
快到傍晚的時候,豆兒忽然驚慌失措的跑回來,踉蹌的跌倒在地說:娘娘,上午來的那個宋公公遇害了!
我「啊」的一聲。蘭若忙問:皇上怎麼說?
豆兒邊哭邊說:皇上認定是娘娘憤怒不平才下的毒手,如今已經降娘娘為嬪,終生不得離開德秀宮。
我頭一暈,覺得天玄地轉。豆兒繼續說:程貴人要連夜搬離德秀宮。
話音剛落,李福壽便帶著皇上的聖旨來到,宣讀完畢,蘭若忙求李福壽,准她留在德秀宮陪我。
我顫抖著說:蘭若,你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如今,你要更加小心了。
蘭若似乎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便痛哭著抱住我!
我卻沒有一絲一毫哭泣的意思,只覺得一切荒唐至極!
轉眼又到了九月,一場秋雨一場涼。
豆兒為我新添了衣物和被褥。我趴在窗前看雨,滴滴答答,雨雲纏綿遲遲不肯離去。我很少與豆兒說話,不是心情低沉,而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小米兒過來為我添衣,我也只是笑笑便罷。
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自己是個糊塗蟲,什麼都沒弄清楚就糊里糊塗的被人陷害進了冷宮。
惠兒曾經派人來看過我,不知是出於憐憫還是想要看看我有多潦倒?
德婉已經被封為德嬪,據說雖不受寵愛,每個月卻固定有幾天寧遠會留宿在她那,想來又是榮貴妃的功勞。
德嬪曾經過來看過我,不用想也是滿嘴荒唐的嘲諷。倒是芳淑媛來的時候說了幾句體己話,她說: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再傻也不會在那個節骨眼上殺人滅口,只是你未免驕縱了些,怎麼可以私自掛起綠頭牌。
我笑笑,沒有說什麼。芳淑媛偷偷塞給我些銀兩說:這樣的日子不好過,你多留些銀兩打點下人,可保你生活水平提高些。
我謝過她。到了這時總算知道了人情冷暖,知道了人生的喜怒無常。聽聞不少人把前陣子榮貴妃府上鬧鬼的事情也賴到我頭上,說是我搞的鬼把戲。蘭若為了替我澄清沒少受到擠兌,她畢竟只是個貴人,如今德嬪是斷不會讓她好過的。
我歎氣:牆倒眾人推,果真是這個道理。
小米兒為了讓我開心,在庭院裡為我綁了一架鞦韆,據說我沒入宮前最喜歡蕩鞦韆。我坐在鞦韆上,小米兒輕輕的推著。
這些天我的思緒一直沒有停滯,反而比過去靈活多了,我在想也許太急躁了,不但沒有把真兇引出來,反而遭到了一些爭寵的妃嬪們的嫉妒,更何況這後宮往往都是柳暗花明,我剛剛進來一年,得寵也不過短短幾個月,連自己的親信和為自己奔走的人都沒有,又談何報仇呢?
我在籌謀著,怎樣離開這冷宮,怎樣解除皇上對我的猜忌,怎樣恢復到我原來地位分繼續查找真兇。
小米兒將鞦韆推了起來,我身上紫紗的羅裙和絲帶漸漸隨著秋風飛舞起來。
身後幕然一陣輕笑,我忙從鞦韆上翻越下來,裊裊的落在來者面前,我順勢跪下說:見過宸貴妃娘娘。
宸貴妃笑容可掬的攙扶起我說:到底是年輕,竟然這樣靈巧,像個精靈似的,不像我,一把老骨頭了,又挺著個肚子。
我頑皮一笑,突然把頭靠在宸貴妃的肚皮上仔細的聽,然後抱怨:怎麼什麼聲音都沒有?
傻丫頭,如今才四個多月,哪裡會有聲音,要是真有恐怕就是妖怪了。
我憨笑著,然後歎氣:有個孩子是多麼好的事情!
宸貴妃不無感慨地說: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那日你在永壽宮說出這件事時表情有異,我便知道事出有因。你受苦了。
我搖頭,只說:總算明白自古君王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