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櫻的唇角浮現出了淺淺的笑。
心口好像有什麼東西猛地刺了她一下,她緊緊皺眉。額心的血色薔薇印記變得格外妖嬈。
冷野純彷彿感覺到她在顫抖。
「紅櫻?你怎麼了?」
紅櫻搖頭,淺笑:「沒事,只是想,我們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冷野純也輕輕笑了起來。
之後,他看見她皺著眉,躺倒在了自己的懷裡。
然後,他的笑容凝固了……
「紅櫻?」他這樣驚慌地叫著。
她卻並沒有因此睜開眼睛。
房間。
冷野純緊握著紅櫻的手,他的手心本已沒有溫度,奈何她的更是寒冷徹骨。心痛的感覺一路從她的手心傳進了他的心底。貫穿了他的身體。
『紅櫻,我沒有照顧好你!』
她的夢裡也在想著不愉快的事情嗎?為什麼她會大汗淋漓到如此境地。額心的血色薔薇彷彿具有一種魔力,散發著黯淡的光,從血紅到深藍,剎那地轉天旋……
又被他緊握的手心裡傳出來的溫暖輕輕地撫平。
又是一片血紅。
一段這樣絞痛著,她的囈語變得格外刺耳。
明明連她在說些什麼都聽不清楚,卻讓他的心跟著一點點擰緊。
不能為她做什麼!
這樣想著,他就覺得自己無能到了一種讓自己都覺得厭惡自己的地步。
他曾經失去過她,失去她,然後就是一千年。
他每日輾轉與她的靈前,只為這千年後的再次相遇。
這麼短暫,他還來不及為她冰凍了一千年的身心溫暖,她就已再次倒在他的懷裡。
那樣的情景,他這一世都不願再回憶。
失去他,這件事讓他覺得沒有辦法再回憶。
他不想失去她,這一千年來一直做著的事情就是堅定不移的相信她會回來!
他捨棄了萬年的修為,捨棄壽命,只為與她今生相守。
他以為,他終於可以給她幸福。
可是,他卻連她病了都毫無覺察。
是她太過堅韌,從不肯對他說一句埋怨,才會讓他覺得她一切安好。
是這樣的吧。
所以,就是喜歡這樣的她,也討厭這樣的她。
但不管是怎樣的她,他都深深愛著……
愛著,並且永不願回頭。
「哥哥……」
「哥哥……櫻好痛……櫻覺得好痛……」
那囈語用最孱弱的聲線描繪著她此刻的苦痛,他甚至感覺到她死死抓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掐痕……
嗜血的薔薇還在拚命變幻著顏色……
「純……不要離開我……」
……
「哥哥……」
……
這樣反覆交替著,讓他心如刀割,「紅櫻,紅櫻,我在這裡!你的純在這裡。不用擔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我會,不顧一切地,把你救回來!
……
答應過的事情我還沒有做到,所以我不要……
我不要就這樣消失……
「沒有關係的哥哥,我可以做得很好。所以,不用擔心我會被欺負,不用擔心我會過的不快樂,不用擔心我受委屈沒有人安慰……什麼都不用擔心,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和你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櫻的話,是因為喜歡他,才會嫁給他。所以,櫻相信他,哥哥也要相信他,相信櫻的選擇。」
……
「你究竟是誰?居然敢對我無禮!」
「我啊,是你最愛的人。」
「可笑!我最愛的人憑什麼由你來定!」
「因為我是先知,知道你是我未來的妻子!紅櫻,記住你未婚夫我的名字,純。」
……
「如果,下一秒你就會忘記我的話,你會對我說什麼?」
「我不想忘記你。」
「我會說,喜歡你。」
……
「先知,純。願傾其一生靈力,於噬魂族殿前寓言:凡噬魂後代,夫必為妻痛,妻必為子亡!永生永世,絕不停息!」
……
「婚禮在一個星期之後。」
「什麼?」
「你那麼驚訝幹什麼?反正你不是答應過了嗎?早晚都是要結婚的。」
「什麼……結婚?」
「反正婚禮就在一個星期之後。」
「我……」
「喜歡你。」
「什麼?」
「笨蛋!」
「嗯。」
……
「這是你種的罪,應當由你來撿!如果先知你無法破除詛咒,就讓本噬魂師在此下咒:紅櫻,此後墜落凡塵。她在凡塵的每一世都將嫁給噬魂一族,受先知的詛咒!永生永世,直到先知之咒破除!」
……
「冷野純……難道你忘記了嗎?我們也是好朋友,我們也曾經有過很快樂的回憶……我們……」
冷野純的瞳眸驟然緊縮,聲音冷冷的,「不是我們,是我和紅櫻,和她的魄!」
「你真的,那麼無情嗎?」零羽櫻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不死,她就不能活!」
「你接近我,只是為了讓我死嗎?」
「是。」他這樣說道。
……
附近的房屋瘋了一般地倒塌。
倒塌。
猶如此刻的她,被兩個無法融合的靈糾纏著。
近乎癲狂!
——————————————————星心的形狀————————————————————
「櫻!」
零織暢彷彿有所感應,突然間大聲吼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
一切都和幾天前一樣冰冷。他已經許多天沒有休息,因為他太過瞭解,她正在等著他!他可以感應到她在經歷著什麼。所以,他更加要盡快地找到她!
不可以讓她有事!這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二十多年唯一沒有改變過的心願。
那感應若隱若現,在他覺得那只是錯覺的時候又突然明晰,然後又瞬間消失。反覆折磨著他。
突然,他的眼底掠過一片驚異。
難道……
難道是堇瑟說的,她體內的另一個人的魄正在強逼著她嗎?
不……
不可以!
櫻,哥哥一定會找到你的!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