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小的山洞,有一些潮濕,有水珠順著石壁滴答滴答地流下來,跳躍的火光氤氳著溫暖。塔羅塔靠在零織暢的懷裡,彷彿正做著美麗的夢,唇角微微上揚。零織暢看著她甜甜的睡顏,感覺到心底掠過一片溫暖。
此刻,他又想起了他最疼愛的妹妹。曾幾何時,她也曾經耍賴地溜到他的房間,跟他擠一張床,要他講故事給她聽,要躲在他的懷裡睡覺。
……
「哥哥,什麼是嫁?」她躲進他的被窩,戳了戳他的手臂,好奇地問道。
他放下手中的魔法書,轉過臉對她說道:「嗯,『嫁』就是永遠在一起的意思。」
「那我也要嫁給哥哥。」零羽櫻抱住哥哥的脖子,躲在他的懷裡撒嬌道:「櫻最喜歡哥哥了。」
「呵呵呵,櫻不能嫁給哥哥。」他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又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忍不住笑了起來。
「為什麼不可以嫁給哥哥,我就是要嫁給哥哥!」她胡亂拽著他的手臂搖晃,「櫻要嫁給哥哥嘛!哥哥不喜歡櫻,不想和櫻永遠在一起,哥哥不要櫻了……」
「傻瓜!」他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微笑,「哥哥也最喜歡櫻了啊。」
「嘻嘻……」她的唇角揚起勝利的微笑,滿意地躲到他的懷裡,很快就睡著了。
……
「櫻,你怎麼了?眼睛為什麼會紅紅的?」
「唔……沒事。」她低下頭,不去看他的眼睛,雙手背後身後,無力地交纏。
他款步向她走來,半蹲下身體,右手摸著她的頭,聲音清淺而溫柔,「告訴哥哥好不好?」
她依然只是低垂著眼簾,用力搖了搖頭。
「把手給哥哥看看。」
「不要!」她拚命背到身後的手更加無力地絞在了一起。
他卻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捧在自己的手心,緩緩將她的手拉到面前,手心裡儘是深深淺淺的傷口,映疼了他的雙眼。她皺著眉,小手從他的手心裡掙脫出來,咬著唇不說話。
「為什麼會這樣?」他卻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她還是拚命搖著頭。
「櫻,哥哥要生氣了!」
「唔……不要生氣。」她無助地抬起頭,扯著他的衣角說道:「大家都說我是魔法師中的廢材,十五歲都還不能駕馭自己的魔法棒,我不想被他們那樣說,所以就和他們打賭我一定會有自己可以駕馭得了的魔法棒的……然後……」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彷彿在觀察他是不是在生氣,隨後又低下了頭,「然後,我就偷偷溜進了禁地,去找魔法棒……」
「可是……所有的魔法棒都不肯聽我的,我連最基本的聚集火球的力量都沒有。我抓它們,它們就溜掉……但是,我已經誇下海口,不想再在他們面前丟臉,所以……就這樣了……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他就將她抱在了懷裡,心疼地說道:「誰說櫻是魔法師中的廢材!櫻只是在給哥哥保護櫻的機會。如果櫻很強的話,哥哥要去保護誰!」
「真的……嗎?什麼都不會也沒有關係嗎?」她撲閃著眼睛這樣說道。
「只要有哥哥就好了,哥哥會一直守護著櫻,哥哥要謝謝櫻給哥哥守護的機會。所以,櫻可以放心弱小,放心撒嬌,這才是哥哥的櫻啊。」
「嗚嗚嗚~~哥哥~~我好怕我什麼都不會會被哥哥討厭……如果早點告訴哥哥就好了……手好痛……嗚嗚嗚……」
「乖了,不要哭了。」他摸了摸她的頭,「把手伸出手,哥哥變魔法給你看。」
她有些期待地伸出手去……
他的手指在她手心劃過,傷口居然奇跡般的癒合了。
「哇,好厲害!哥哥好厲害!」
「不是哥哥厲害哦。是櫻具有強大的自愈能力,這是上天賜予我們魔法族的天賦,你也有哦。」
「真的耶,我也有!」她開心地笑了起來,圍在他身邊蹦蹦跳跳。
他看著那樣開心的她,唇角彎起溫柔的笑容。
……
記憶裡有太多她的關於,絲絲點點,落滿了他單薄的生命,猶如空氣一般不可或缺。
天朦朦亮,零織暢背後的傷口差不多已經癒合。這就是他說過的自愈能力嗎?塔羅塔再看他的傷口時,幾乎不敢相信居然可以好的那麼快。
「感冒好了一些嗎?」零織暢這樣問道。
「嗯。」她點頭。
「昨天是你幫我,不如今天就讓我去找點吃的給你吧。想吃什麼?」
「嗯……」這種鬼地方,她想吃的東西肯定什麼都沒有,「魚。」她說。
又吃魚?
其實她是故意的吧。
擔心著他的身體沒有完全康復,所以選擇最簡單最容易找到的東西。的確,這附近除了魚,還有些什麼呢。
儘管荒蕪,依舊是熱帶,塔羅塔在冷熱交替中,感覺不是很好。她靠在石壁上看著零織暢忙碌的身影,心想昨天他是否也同樣用這樣的姿態跟著自己笨拙的樣子,心底竟有了暖意。
「塔塔。」他俯下身,美麗的容顏映入了她的眼簾。
「嗯。」
「你還在發燒。」他說。
「我沒事的。」她這樣說著,卻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了。
零織暢並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因為魔法族都有自愈的能力,很少有機會受重傷要外人幫助,也很少有機會去照顧別人。
但塔羅塔不一樣。她並不是零羽櫻,也沒有自愈能力。昨天落了水,又在水邊被水沖了那麼久,一邊被暴曬,一邊被水浸,過了一個晚上,病情彷彿更加嚴重了一些。
「你躺在這裡,我去打水來燒。等我……」
「不要走……」
「可是你……」
「我再過一下子就好了。」
「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病得很嚴重,聽話,好嗎?」她拚命搖頭。
這樣的任性讓他想起了零羽櫻。
他總是拿她沒有辦法的。
「那我抱著你去找出口,好不好?」
「嗯。」她點頭。
他俯下身,將她抱起。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脖頸,將自己的頭埋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