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又唱起了歡愉的歌聲。
法老雙拳緊握,美甲在手心掐出了血痕。
噬爵漠然地看著聖池,唇角依舊泛著不易覺察的……勝券在握的……冷笑。
突然——
那排山倒海的巨浪中間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少女的影像。
她橫躺在那巨浪之間,被那滔天的巨浪用雙手托了起來。
輕柔而小心翼翼。
彷彿在觸碰世界上最尊貴最聖潔的禮物。
少女緊閉著雙瞳,她濃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翅翩然顫動。
皓白的雙手自然地垂著。
潔白而美麗的長裙被聖水浸濕,勾勒出少女美麗而曼妙的身姿。
她是那麼輕盈,彷彿一根羽毛落在哪巨浪之上!
「雨神接受我們的祭品啦,雨神接受我們的祭品啦!」
歡呼的聲音一點點灌進昏睡中的少女微閉的耳膜。
尚有一絲知覺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又一下。
一點點地……
巨浪退去。
漣漪復平。
然而,那聖潔的少女卻依然被那雙溫柔的手掌托著。
眾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沒有隨著巨浪消失的少女和傳說中的『雨神』,頃刻忘記了所有動作。
那托著少女的男子擁有著東方的面容,又帶著西方人特有的深邃。英俊挺拔,矜貴美麗,彷彿不似人間所有。他潔白的長袍同樣被聖水浸濕,還滴著水的髮絲烏黑地好像沒有任何光線的密室,那麼不可思議。
他看著眾人的目光,同樣的——好奇!
他不是別人。
正是無意間被拋進了時光的隧道,來到這位於聖池另一端的神秘世界的零織暢。
怎會被捆綁?
為什麼岸邊游這麼多人看著自己?
零織暢有些不解得看著此刻正被自己托在手心的少女。
她的美麗震撼了他的心。
抱住她的手彷彿失去了力氣,想起什麼,他解開她身上的繩索。
同時,他感覺到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目光,冰冷地落在他的身上。緩緩地,他看向那抹目光的來源……
「帶……帶我走!」那昏迷中的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近乎哀求的語氣,似夢似幻地,不真切地重複道:「雨神大人……帶我走吧……」
雨神?
什麼雨神?
零織暢的嘴角勾出一抹莫名的……疑惑和無奈。
「你們……是瑪雅人?」後知後覺地發現少女口中的語言是瑪雅語,零織暢不可思議地脫口問道。
他和零羽櫻一樣,對語言的識別能力非常高。但是,瑪雅人,不是幾百年前就銷聲匿跡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一個不和諧地聲音突然喊道:「他不是雨神!雨神怎會被聖水浸濕!快點抓住他!」
岸邊一陣騷動。
零織暢若有所覺。
一隻手抱住塔羅塔,另一隻手啟動靈力。
他的右手托出了巨大的白色火光,火光之間有一個純紅色的質點,擴散,瀰漫……
嘩啦……
那團越來越大的火光突然脫離了他的掌心,飛向了岸邊。
「不要……不要傷害我的父王……求您……」那少女的聲音朦朧地傳過零織暢的耳膜。
本要炸飛整座河堤的力量倏爾滯了一滯,只是稍微停滯,那強大的力量便已反噬到了零織暢的身上,感覺到自己被重重震了一下,他咬唇,將那抹力量向著天空發射而去。
剎那風雲變幻。
噬爵詫異地看著那年紀輕輕的男子,目光中帶著一抹不可置信地震撼。
不過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居然有這般呼風喚雨的神力。
浪水狂湧而至,彷彿要將這座孤島吞沒。
天空閃著巨雷,烏雲密佈……
太突然的變化讓眾人又是一陣驚恐,不知改進該退。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
零織暢看著懷中的少女感激而滿意的微笑,不語。
被自己的力量反噬,這是連他自己都承受不住的強大摧毀力。不可以攻擊,只能虛張聲勢,讓他們撤退,若再這樣僵持下去,他亦撐不了多久了。
他們不肯退,那……就讓他退吧!
不過是剎那的失神,他覺得靈力在一點點變弱。
正當那些瑪雅人想要後退的時候,風雨都剎那停止了。
沒有電閃雷鳴,也沒有狂風浪作。
一切都平靜地好像一幅唯美的靜態油畫。
他們互相對望。
零織暢的內心疑惑而吃驚,不過被反噬了一下而已,竟再也沒有力氣釋放靈力。
可惡!
人群中,那個發現他的體力在飛速消耗的男人大聲喊道:「快,抓住他!」
零織暢被這樣一喊,只能設法逃走。
可笑!
自己居然也有逃走的一天!
「有外人擅闖了我們的國家,還搶走了我們奉獻給雨神的祭品,大家快點去追!」噬爵突然發號施令,「誰將他們拿下重重有賞!」
「追!」
類似於這樣的呼喊在零織暢的背後瘋狂地響著。
噬爵看著逃走的零織暢,雙拳緊緊握在背後——這個人,不能留!
零織暢攜著塔羅塔掠過水晶池,一路向著灌木林飛奔而去。或躲避或逃逸,緊追不捨的瑪雅人讓零織暢有些洩氣。
正當他想要體力漸漸透支的時候,塔羅塔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穿過灌木,向右有一條密道。快點,去天文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跳下他的懷抱,忽略他的震撼,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拉著他向著她所說的方向跑去。
———————星心的形狀———————
果然,並沒有人追過來。
這座宏偉的天文觀測塔建築在巨大而精美的平台之上,一節節小台階通往大平台。
那是一個圓筒狀的底樓建築,上面有一個半球形的蓋子,應該是天文望遠鏡伸出的地方。底樓的四個門剛好對準四個方位,這裡的窗戶與門廊形成了六條連線,其中,至少有三條是與天文相關的。其中與春秋分有關,另外兩個與月亮活動有關。
更讓人驚歎的是,這天文台的位置與太陽及月亮對齊。
聞言瑪雅人對天文數字非常精通,這座天文台比他記憶裡的任何一座都還要更加宏偉。
他和她並肩站立於大平台之上,寬廣的地域將兩人映襯得渺小極了。
溫熱的風吹亂了她的鬢髮,白衣被吹得乾透,她像牙白的肌膚依稀透著薔薇的粉嫩,微光落在她的白衣之上,暈出了一層美麗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