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心意,奕離心領了,不過奕離不想進宮,奕離只想陪祁風雲遊四海,過與世無爭、自由自在的日子。」與祁風相視一笑,見四周沒有外人,繼續說道:「希望大家替奕離的身份保密,讓奕離繼續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朱允炆歎道:「既然你只想和祁神醫過閒雲野鶴的生活,那朕又怎能不成全你們呢,你放心,你是朕的妹妹,朕永遠銘刻於心,只願妹妹你也能時常想起還有朕這個哥哥便成了。」
「謝謝哥哥。」奕離淡淡一笑,說道:「我和娘想去祭拜爹爹,不知可不可以。」
朱允炆想起父親在世時的音容笑貌,不禁感慨萬千,道:「朕也該去祭拜父王了。」
朱允炆吩咐簫驥準備車馬,一行人前往東陵祭拜父王。
奕琅環在朱標墓前呆立了許久,她沒有眼淚,她的眼淚早已經流乾了,這個她一直認為的薄情郎,卻原來早已過世多年。看著他的墓,奕琅環一直在想如果他沒有死,會不會信守承諾,到江南與自己見面呢,哪怕只是見上一面,此生此世還有什麼遺憾,但遺憾的是,他已經不在人世,她已經永遠看不到他了……
奕琅環孤獨了二十年,苦盼了二十年,也恨了二十年,然而見到的卻不過是一塊冰冷的墓碑,一尊聳起的墳……
返回太師府的途中,吉兒悄悄詢問安子才知道原來太師並非小姐的親生父親,而小姐竟然是皇上同父異母的妹妹,難怪皇上會說出要接她進宮這樣的話了!
整整三天,奕琅環沒有說過一句話,只靜靜看著兩半斷玉發呆,她沒有哭也沒有流淚,因為她的淚水早已流盡了……
奕離不知該怎樣勸慰母親,正與祁風商量要帶她四處走走散散心時,奕琅環竟忽然決定回江南去,從此不再來京。
或許這裡對她來說是一個傷心之地,這裡有她愛人生活過的點點滴滴,更有她愛人的墳塚,回江南去或許會好一些。
奕離決定和祁風一起送母親回江南。
……
奕琅環他們走後,整個太師府似乎已回歸到了平靜之中。
這種平靜是令人十分不安的。因為簫驥知道皇上放走了燕王,不需多日,燕王養精畜銳、重整旗鼓後,定然會有一場聲勢浩大的反攻,大明朝的整個江山將籠罩在戰爭的哨煙之中。
原來簫驥並不擔心燕王的謀反,因為他採取中立的態度,甚至有心向燕王一方靠攏,等燕王氣勢一高,便跟隨燕王打下江山,再做一回元老。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簫羽硬要娶如玉公主為妻,自己親認的女兒奕離身份已經大白,女兒和媳婦都是皇帝的妹妹,都是公主,他這個建文帝的皇親國戚可謂來越向皇家靠攏了。
雖然燕王不知道奕離這一著,但簫家與皇族聯姻已是事實,燕王那一關怕是不好過了。即便自己誠心站在朱棣一邊,那朱棣也未必信任自己自己。何況簫羽娶的不是一般皇族,而是朱允炆的親妹妹如玉公主。以簫驥現在的處境,他自然希望朱允炆擊退燕王,永保江山了。
為此,簫驥曾三次密秘上書皇上,請求皇上能夠乘燕王痛失兩名愛將後重振旗鼓之前,一舉遷滅燕王等反王。
然而他等來的聖旨卻是宣吉兒入宮做侍女的聖旨。
簫驥做夢也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皇上居然還在為召一名侍女入宮而親下聖旨,宮中三千佳麗不夠他享受,卻還召宮外女子入宮,他當真是愛美人不愛江山麼?
當然皇上對吉兒的不一般,自那次吉兒在武場暴曬後,簫驥便看出了其中的蹊蹺,知道吉兒這小丫頭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不輕。
吉兒自接了聖旨後,便隨便收拾了一些隨身細軟,告辭簫驥,告別簫羽、如玉、張誠、陳紀元等人進宮去了。
人也許就是這樣,不知不覺的相遇不會讓人有多少喜悅,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分別時卻又是那麼的不捨,以至於吉兒在進宮之前淚流滿面、心痛如割。
這一分別,雖不說是從此不得相見,但畢竟原來天天侍候的主子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見面,不免心中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的坐上了馬車,隨著來接她的楊靖往皇宮行去。
這是她第三次進宮,但一踏進皇宮的大門,吉兒的整顆心還是被皇宮高大莊嚴的建築震憾了,拋開之前離開太師府時的難過的心情,這一路上看著莊嚴肅穆的宮殿,吉兒無比的好奇。
吉兒的心也跟著這裡的一景一物悸動和不安起來。認識朱允炆是一個偶然,而愛上朱允炆卻是一種過程,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深陷其中,甚至不惜為他犧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來到皇上的御書房外,侍衛要例行檢查吉兒所攜物什,不料從她包袱裡取出了父親交給她的匕首,說要暫扣。吉兒自然不允,正與侍衛爭辯之時,朱允炆帶著小安子從御書房出來,為吉兒解了圍,並准她攜此匕首進宮,任何人不得為難。
看著眼前的吉兒,朱允炆知道在這世上他雖擁有了高高在上的帝位,也有皇后寵妃,但是他的整個心思卻都放在了吉兒身上。吉兒不是最美,卻是他的最愛,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當見到吉兒進宮的那一剎,朱允炆就快樂得像只自由自在的小鳥一樣,帶著吉兒欣賞他的御花園,觀賞他的御書房,甚至於參觀他每日上朝的大殿……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像一個皇上,特別是在吉兒面前,他像個不經世事的孩子一樣。
二人相處的時間總是過得太快,不知不覺已是入夜,朱允炆卻有些不捨,對月歎道:「吉兒,你說朕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吉兒不敢妄自評價皇上,不過你是吉兒認識的最好的皇上了。」
「哦,怎麼你認識很多皇帝麼?」朱允炆打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