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朱允炆從祁風和奕離的眼神中也看出了這種生死相依的感情來了!
琴聲漸緩漸弱,奕離優美的舞姿也隨著琴聲的落幕而緩緩停下。忽聽得幾聲鼓掌,吉兒已經歡笑著跳到了朱允炆身邊,笑道:「黃公子,你來啦?」
「吉兒,你早知我來了?」
「嗯!只是不想打擾小姐跳舞,所以沒敢來和你說話。」
朱允炆傻傻的笑笑,這天下間恐怕只有吉兒這小丫頭敢等看完歌舞才來給自己請安的吧,走上小亭。說道:「看奕離姑娘跳舞可真是人間最大的一樁樂事,人生如此,爭名奪利也不稀罕了。」
奕離微笑道:「黃公子見笑了,黃公子請坐!」
朱允炆在一方石椅上坐下,見門子已經退下,便道:「朕今日來本是想嘗嘗吉兒姑娘做的酸梅湯,不想竟能賞得這人間難得一見的舞姿,真是沒白來這一趟啊!」
奕離歉虛了幾句,便讓吉兒親自下廚,給朱允炆做酸梅湯去。自己則懷抱琵琶,為朱允炆彈奏曲子解悶。
吉兒來到廚房,準備好酸梅佐料,暗想要殺朱允炆倒不是難事,只需在他碗中放入毒藥便可,想到母親溫柔的笑容,吉兒心中仇恨倍增,心想這是殺朱允炆最好的機會,於是謊稱自己房中有老鼠,向管庭院清潔的葉大娘要了包劇毒鼠藥,放了適量在其中一碗酸梅湯中,哪裡還顧及是否能如李益所說的「一定要全身而退」這句話。心想朱允炆死了,吉兒也不活便是了,毒死了他,我便用母親的這柄匕首自盡,向九泉下的母親和朱允炆請罪去便是了。心一橫,抬起托盤,端著七碗酸梅湯便往亭子走去。
亭中奕離仍在翩翩起舞,只是撫琴之人卻換作了朱允炆。朱允炆琴藝不及祁風,但有美人伴舞,已將他琴拙之音彌補了過去。
吉兒一進亭子便道:「皇上,公子,小組,酸梅湯做好啦。」
朱允炆掙掙掙的撫弄幾下琴弦,笑道:「朕也確實渴了。」 起身迎了上去。
吉兒將托盤放在石桌上,說道:「一人一碗,大家都有份呢?」說著將放有鼠藥的那碗酸梅湯端起來遞給朱允炆,其餘眾人也都紛紛端了一碗,皇上沒喝,大家誰都沒敢先喝。
吉兒道:「皇上,吉兒手藝不好,比不得大內御廚,若是皇上覺得好喝,便贊吉兒一句,若是不好,皇上也莫見怪!」
朱允炆接過碗來,放在唇邊聞了聞,笑道:「吉兒,你可否還記得一首詩?」
「什麼詩?」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
樓上春山寒四面,過盡征鴻,暮景煙深淺。一晌賃欄人不同,鮫綃掩淚思量遍。」
「這詩——這詩好像聽過,哦,對了,在皇上給吉兒的信中。」
朱允炆笑了笑,反問:「只是信中麼?」
吉兒一愕之際,輕輕自語道:「夢中——」
朱允炆卻哈哈大笑起來:「好個夢中——」見吉兒臉有憂色,面色蒼白,額間冷汗直冒,忙問:「吉兒,你不舒服麼?是傷口還沒有好,還是傷風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