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訣 第4卷 第208節  一對銅墜(2)
    吉兒看著祁風細心地為自己包紮傷口,又想到這些天祁風為自己療傷已經看了自己的身體,白晰的小臉兒早已羞得通紅。祁風似乎已覺察到她的變化,也自感到有些不自然,於是微笑搖頭,很快給她包好了傷口,起身道:「奕離,麻煩你幫吉兒姑娘穿好衣服。」

    奕離給吉兒穿好衣服,笑道:「吉兒,祁風說,你的傷口癒合得很快,再包兩三次藥便可不用再上藥了。」

    「太好了,吉兒很快就能和以前一樣活蹦亂跳了麼?」吉兒臉上的紅暈漸漸散了些,淡淡的粉紅仿似桃花一般迷人。

    「是呀!」奕離道:「等你好了,咱們便回京去了。」

    想起京城,吉兒便思緒萬千,想起暈睡之時夢中的萬畝菜花,身著白衣的朱允炆,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怎樣了,雖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可也是困在城牆之內不得自由的孤寂之軀。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吉兒不知不覺記起了這厥詞,夢中朱允炆念的詞,她卻記得這般清楚,彷彿那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過。

    「吉兒,李益昨晚來看你了,見你睡得熟便沒有吵你。」奕離說。

    「嗯!他說了什麼?」

    「他說過兩天再來看你。」

    「過兩天,我大概也能下床走動了吧。」

    「該是能了。」奕離微微一笑,側目看看剛進來的簫羽,簫羽臉上卻多少掛著些愁容。

    奕離起身端起盛藥的木盤,「吉兒,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麼我給你去叫?」

    吉兒也倒真餓了,說道:「我想喝碗淡淡的白粥,可是,還讓小姐照顧吉兒,吉兒真不敢當。」

    「你又說傻話啦!你先休息會兒,我先出去了。」奕離端著木盤便自出了門。

    簫羽道:「吉兒,我扶你起來坐坐。」

    「嗯!」

    簫羽小心翼翼地扶起吉兒,見她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精神卻已大好。想到吉兒身體恢復便要回京,簫羽便心事重重。

    「公子,你有心事?」

    簫羽歎了一聲,笑道:「沒有,便是有,也是擔心吉兒!」他言不由衷地說了些欺騙吉兒也欺騙自己的話,再也不能安坐,說道:「吉兒,我去看看你的粥熬好了沒。」便自出了房間,想要出去透透氣兒,卻在樓梯上遇到奕離。

    奕離見他面色不大好,叫道:「哥,不舒服麼?」

    「沒有!」簫羽自顧自地往樓下走,心中像似有一巨石壓迫著一般讓他喘息困難。

    「奕離——」簫羽停住腳步,轉身叫住了奕離,「出去走走好麼?」

    奕離沒有說話,只靜靜的走下樓來,陪著簫羽出了客棧。

    簫羽一路上沒有說話,奕離知道近日來一直心事重重,雖不甚解,卻也略之一二,原因當然還是在如玉公主身上,只是她不知道如玉公主倒底給簫羽帶來了多少困惑。「哥!」奕離側目看簫羽,見簫羽愁眉不展,說道:「哥哥是因為如玉公主而犯愁的,是麼?」

    簫羽歎道:「你即明白,可有什麼法子幫哥解圍麼?」

    「說解圍二字怕是不妥,如玉公主對哥哥一片癡情,哥哥又何必拂此美意呢?再說避開如玉的身份不說,便是她的美貌也配得上哥哥的才俊了。」

    「奕離——」簫羽看著奕離,心中萬般愁暢,奕離在他心中的份量,又豈是別人能夠替代得了的。

    他們之間身份雖然變了,但此情卻仍未有絲毫改變,早在與奕離成兄妹的那一刻,簫羽便打定主意今生今世不再娶妻,然而如玉卻一直如影隨行,甚至不惜為他冒險。加之當日與李益的交談中,因不想暴露如玉的公主身份,而說如玉是自己未婚之妻,而令得如玉有所暇想,實是無奈。此番回京,與如玉婚事恐怕更難推脫了。

    「奕離,我不想娶如玉。」

    「為何?是如玉不好麼?」

    「不,是,是有人比她更好。」

    「誰?」奕離側目看他,剛巧簫羽也正看向奕離,奕離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彷彿隔世一般的眼神,這眼神直叫人心中隱隱作痛。「哥……」

    一聲「哥」讓簫羽眼中最後一粒泡沫成了空,是呀,這個他曾深愛過的女子,竟然從他的妻子變成了他的妹妹,其中心碎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哥,你不該再說這樣的話了,奕離今生能與你做兄妹,已是幾世修得的福份,今後這樣的話,哥哥你連想都不能去想了。」

    「對不起,奕離!」

    「那麼你娶如玉吧。」

    簫羽頹然,深深的看著奕離,這個讓他心傷、心痛、心碎的女子——半晌,他咬了咬呀:「好,我娶如玉!」

    也不知道為什麼,答應奕離後,心情竟然豁然開朗了,不是因為真的想娶如玉,而是放下了心中那塊大石,或許,對於簫羽來說,這也算是一種解脫吧,只是對於如玉,會不會是一種束縛、或是一種悲哀呢?我們都不得而知!

    ……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吉兒的傷勢已大有好轉,她身子雖弱小,卻也算是經了不少風雨,說她嬌柔也倒不盡然,更何況祁風醫術高明,用藥獨到,吉兒的傷口已癒合得很快。

    這一日,奕離陪吉兒下地行走,剛出得客棧,便見李益坐了一輛馬車正巧來到了門口,奕離見吉兒臉色平和,見到李益竟沒有驚喜之色,於是微微一笑,說道:「李公子是來看吉兒的吧?我們也正打算出去走走呢。」

    李益道:「我來接吉兒去我家做客。」

    「哦,那也好,吉兒,你跟李公子去走走吧,祁風他還等我一起去採藥呢。」

    「小姐,我也想去採藥。」

    「等你的傷口痊癒了,我們一定帶你去。」

    吉兒本不想多與李益糾葛,但見李益堅持,暗付:也罷,多與龍吟會接觸,不就多知道一些情況麼,若不是那日與李益外出,又怎知燕王要加害公主呢?便應了李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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