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見朱棣那鷹一般敏銳的深沉的眼睛緊盯著自己,心早便虛了,暗付,女兒雖心儀於柳承飛,但其父柳仕安雖是朝廷命官,可是手中沒有大權,柳承飛雖受皇上賞識,封為少將軍,但這區區一個新上任的少將軍,燕王又怎會將他放在眼裡,只怕說提親的人是柳承飛也無計於事,弄不好反倒弄巧成拙,害了柳承飛。
轉念又想,如今天下敢與王爺當面翻臉的恐怕也只有太師簫驥了,兩月前代王、湘王到太師府提親的事早傳遍親城的大街小巷,成了家喻戶曉的熱鬧話題,而自己區區一個戶部侍郎,燕王又怎會放在眼裡,不禁脫口說道:「是太師的公子。」此話一出,上官博眼前一亮,心道,不錯呀,老夫這可不是胡謅的,太師確實曾為其子來府上提過親了。
朱棣冷冰冰的問道:「是麼?」一雙眼睛仍緊緊盯著上官博。
上官博又一轉念,暗罵自己糊塗,自己之前就曾因為與簫家的親事險些翻臉成仇,難道他還會站在自己這方不成?但話已出口不能收回,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不錯。不過下官對這門親事不甚滿意,所以這親事尚未定奪,現在承蒙王爺厚愛,上官博又怎敢推辭,只是這太師和王爺,令得上官博十分為難,哪一方都不敢得罪了呀,王爺,您說是嗎?」
「只要上官大人應允本王,諒那簫驥不敢為難。」
「王爺說得是,說得是。但請王爺容下官考慮考慮。」
朱棣道:「如此——本王明日再登門拜訪。」不再多言,起身告辭。
上官博送走了燕王,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心想此事大概沒那麼好了結了,雖然搬出了簫家,但簫驥那老狐狸怎肯得罪燕王幫自己擺平此事呢?思來想去沒有主意,便命人把夫人以及上官豫林、上官紅凌這對兒女傳了來,說了燕王提親的事。
上官紅凌花容失色,跪求父親不要應允此婚。
上官豫林道:「爹既然搬出了簫家,依豫林看,得先行與簫家商量商量此事,看太師能否幫咱們圓了這一說辭。」
「只怕簫太師因上次之事記狠在心,不肯相助。」一頓歎道:「別說尚不知道簫太師肯不肯幫忙,便算肯幫,這燕王又是何許人物,這天下間,便連當今天皇上也都讓他三分,豈是湘王、代王等人能比的。唉,此事棘手哇。」
上官紅凌也知其中厲害,但此時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解決此事呢?一陣暈眩,倒退了兩步。小靈子忙扶住她道:「小姐,小靈子先扶你回房間休息吧!」
上官夫人見女兒面色蒼白的隨小靈子出去,歎道:「老爺,這可怎麼辦,燕王咱們可是惹不起的,不如,不如……」
「不如什麼?難道夫人想把女兒嫁給燕王不成?」上官博吼道:「不成,不成,朝中的事夫人你不明白,其中緣由複雜得很,豫林啊,你趕快去備些厚禮,陪爹去一趟太師府。」
上官豫林準備了些禮物,隨上官博前往太師府,但心中兀自惴惴不安,問道:「爹,您說太師大人能幫咱們嗎?上次紅凌逃婚便惹怒了簫家。太師又怎會為我們而得罪燕王。」
上官博心裡也沒有底,說道:「事到如今,便算太師不肯幫忙,咱們也別無它法,只能去試一試了。」說話間來到了太師府大門前,上官豫林下馬請門子通傳,門子見是戶部侍郎求見,也倒不敢怠慢,忙去稟報。
簫驥聽說上官博求見,心道:「自上次上官紅凌與羽兒大喜之日逃婚而鬧得不歡而散之後,上官家與我簫家便從不往來,怎麼今日會忽然來訪?心中雖諸多疑惑,卻還是叫門子把上官博他們請了進來。
簫驥見上官博與上官豫林帶了一箱禮物進來,那箱子雖不大,但裡面的黃燦沒的金錠子,份量倒是不輕。
簫驥知道這父子二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是有求於自己了,也不動聲色,請他們父子坐了,命下人奉茶招待。待他們父子坐定後,這才冷冷一笑,說道:「上官大人,今日不知什麼風把上官大人吹來了?」
上官博哈哈一笑,道:「『北』風,呵呵,這風厲害吶!」
「哦,北風!」簫驥在心裡一琢磨,淡淡一笑,卻聽上官博與自己寒暄了起來,竟說些官場奉承的話。說著說著上官博便把話題轉到了代王、湘王身上,直誇簫驥有勇有謀,對皇上忠心耿耿。
簫驥冷冷笑著,待他誇得差不多了,便說道:「上官大人今日前來不會是跟本太師探付已故的湘王和庶人朱桂二人的事非功過罷,若是關於那『北』風,上官大人但說無防。」
上官博正色道:「太師大人,下官今日前來,是為了請太師大人幫個忙。」
「有關燕王的?」
「太師已經知道了?」上官博稍稍吃驚。
簫驥道:「燕王來自北平,能讓上官大人無計可施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若燕王不是那厲害的北風還能有誰?」
「太師真是機智過人,一猜就中。」
「什麼事,說罷。」
「燕王今日到下官府上提親。」
「哦,上官姑娘也該是出閣的年齡了,燕王提親,這是好事呀。」
「下官怎能把女兒嫁給燕王。」
「門當戶對,有何不好?」
「燕王是什麼樣的人,太師心知肚明,上官博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但也不敢對皇上有半點不忠,又怎會把女兒嫁給燕王呢?所以,下官在回絕燕王時說——」上官博故意停住話題,給簫驥留下一個懸念。
簫驥卻不動聲色,微微一笑,道:「說什麼?」
「說——早在燕王提親之前,太師大人便來為令公子提過親了。」
「提過便提過,只不過上官大人不願把女兒嫁過來罷了,不過也好,與上官大人結不成親家,犬兒就可有更好的選擇了。」
上官博道:「還請太師念在咱們同朝為官的份上,幫下官想個法子解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