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祁風對她的忽冷忽熱,讓她感覺他只是她的一場夢罷了。
剛剛想要試著接受簫羽的時候,卻橫空出來一個如玉公主。她並不覺得吃驚和意外,也不傷悲,對奕離來說,與簫羽的或聚或離都不能牽痛她的心。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簫羽,在皇上宣簫羽進宮之時,她似乎從簫羽的眼睛裡看到一種讓人害怕和擔心的海誓山盟,而她自己該何去何從,反倒從來不曾擔心過。即使與祁風無緣,她便回江南陪著母親度過一生,只要心中有愛,孤獨一世又有何憾?只是眼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平息與簫羽這場感情的糾葛……
也不知在亭中彈了多久的琵琶,忽見簫驥渡步過來。
奕離沒有停下手中跳躍的音符,只是稍稍放慢了琴聲。
簫驥來到奕離面前,緩緩說道:「看來羽兒此次進宮收穫不小,與如玉公主的婚事是有望了,你知道嗎?羽兒現在正和公主在姬院茶館聽書。」
奕離卻不吃驚,也不動容,邊彈琵琶邊說道:「爹爹這話是什麼意思?」
簫驥呵呵一笑:「離兒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應該知道本太師想讓你幹什麼。」
奕離見簫驥早已把爹爹二字改成了本太師,身份已經亮得十分明白了,於是停下琴聲,說道:「奕離明白了,太師是要我去茶館看看,順便把話跟簫公子挑明,這樣他才會接受公主是麼?」奕離不肖的說。
簫驥道:「不知奕姑娘意下如何?」
奕離起身說道:「既然太師早有趕奕離出去之心,奕離又怎會賴著不走。」不再多話,轉身出了太師府,朝姬院茶館走去。一路上奕離心裡惶惶不安,不知道怎樣面對待自己情深意切的簫羽,但簫家再怎麼大也容不下自己渺小之軀了。
來到距姬院茶館不遠處,奕離便見簫羽與一個身著藍衣的姑娘從茶館出來,這女子身材阿娜、衣著華麗,模樣兒俊俏,氣質高貴。
奕離一直遠遠的跟著簫羽和如玉,心中糾結萬分,不知怎樣與簫羽翻臉,和他結束這段本不屬於她的感情。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皇宮外,如玉忽然轉身抱住了簫羽。奕離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但卻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臉,公主一張白淨的臉若花兒般秀美,彎彎的柳眉、大大的杏眼兒,櫻唇瑤鼻,也算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奕離這時並不難過,她也奇怪自己為何能這樣出奇的平靜。
奕離不知該怎樣狠下心來跟簫羽恩斷情絕,當簫羽回過頭來看她的那一瞬間,奕離有種想要逃開的衝動,只覺內心一空白,轉身跑開了,「簫羽,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離開你的,你雖不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人,但卻是我最最不想傷害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只知道面前一個道士攔住了她的去路。那是一張瘦削的,佈滿皺紋的臉——方赫。
奕離還來不及反應,便覺身子一輕,已經懸在了半空,彷彿騰雲駕霧一般,從一排排房頂飛過,瞬間便出了京城。
待得奕離從驚嚇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方赫早已帶她離開京城,一路向南「飛」去。
說「飛」字或許有些言過其實,但方赫的輕身功夫著實了得,但見他借助房簷樹枝等物,足一點地便能飛出十餘丈,別看他年事已高,帶著奕離跳躍前行卻絲毫不見吃力。
奕離知這老道士心地歹毒、心機頗深,當日莫州扁鵑祠那令人作嘔的毒蛇陣想起來都能讓人不寒而粟,這老道士抓了自己來定然不是什麼好事,心中一急掙扎著叫道:「放開我。」
方赫冷冷一笑,道:「放你不難,只要風師兄把無量神書交給貧道便成。」
又是無量神書,奕離知道簫羽身染頑疾、上官紅凌被迫與柳承飛尋死覓活、自己不得不嫁給簫羽沖喜等等這些事都因方赫想要得到祁風那本無量神書而起,若不是這道士,自己與簫羽素不相識,更或許這一輩子也不會認識,也永遠不會有這些煩瑣之事……
奕離雖不知道那無量神書有什麼用,但對這老道土來說一定是非常重要之物,祁風又怎肯輕易的把書交給他,於是說道:「你要你的什麼神書,與我有何相干?」
方赫只冷笑了幾聲,卻不答話,加快腳步,迅速朝南奔去。
奕離心中雖然害怕,但是也不得不佩服這道人功夫了得,不禁暗暗為祁風擔心。
方赫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將奕離帶到了莫州扁鵑祠外的老榕樹下。奕離只感身心疲憊,驚惶失措,她只希望祁風不在附近,不要與這老道士正面交鋒。
只見方赫向四周掃了兩遍,忽然吼道:「風師兄,奕姑娘在貧道手中,不想給她收屍便現身一見……」
方赫聲音雖然蒼老,但卻有如洪鐘一般遠遠的傳了出去,久久迴盪在扁鵑祠上空。
如此喊了兩遍,果然一個灰黑色的身影猶如從天而降一般,眨眼間便站在距方赫和奕離三四米遠的地方,一雙溫柔的眼睛、一張醜陋的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方赫笑道:「風師兄,貧道曾到這裡找師兄幾次,師兄都避而不見,呵呵,看來只有奕姑娘才能逼你露面。」抓著奕離肩膀的手稍稍一用力,疼得奕離臉都白了。
祁風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說道:「赫師弟,你我之間的恩怨不必牽扯別人進來吧,無量神書我是不會交給你的,你若想要把無量神書從我身上奪走,便憑你的真本事來取,用他人來威脅,豈是君子所為。」
方赫道:「只要能得到神書,還在乎使用什麼手段?更何況早在一百年前,義父便沒把我當作君子來看。風師兄,今日貧道是豁出去了,若是得不到無量神書,那麼奕姑娘便沒命了。」
「你在威脅我?」
「呵呵,風師兄,無量神書和奕姑娘,你只能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