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訣 第1卷 第31節 亂臣還是賊子(4)
    陳紀元待攔住他們問個究竟,簫羽道:「紀元,窮寇莫追。」

    靜夜裡只聽得他鐵拐在地上拖動時發出的「嚓嚓」聲,打破靜寂,慢慢遠去。

    簫羽抱拳上前道:「神醫不僅醫術超群,且神功蓋世,簫羽等人幾經神醫相救——」

    鬼手神醫打斷他的話道:「簫公子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撥刀相助乃人之常情,不必掛於心懷。」

    簫羽道:「神醫不喜拘於小節,簫某便不與神醫客套了,不過我等多次承蒙神醫相助,卻還不知道神醫名諱,實在慚愧。」

    鬼手神醫道:「在下姓祁,單名一個風字。」

    「原來是祁神醫!」簫羽朝祁風抱拳道:「想不到神醫不僅醫術了得,武功修為更是爐火純青,簫羽真是佩服得緊。」

    「哪裡。」祁風道:「現下各位暫時安全,祁某也該回房休息了。」頭也不回的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吉兒道:「這個大鬍子還真奇怪,好像不大喜歡咱們,卻又處處幫助咱們。」

    黃允道:「這位神醫大概只是不喜歡與人交集罷了,說來不是敵人便好。」轉身對奕離道:「奕離姑娘,方才可有傷到?」

    吉兒叫道:「簫夫人,這是我家簫夫人。」

    黃允微微一笑,道:「那麼請問簫夫人可有受傷。」

    奕離道:「沒有,我累了,先去休息。」便不再多話,也自回了房去。

    黃允哈哈笑道:「奕姑娘,不,簫夫人也這般的不合群。」心中卻想,她怎知那幫黑衣人是民間反賊,而非燕王爪牙?

    奕離回到房間,心中卻惆悵萬分,鬼手神醫的影子一直在她眼前晃動,趕都趕不走——祁風、祁風,原來他叫祁風,奕離心亂如麻,端起桌上一杯涼茶喝下,一股冰涼的茶水順著她的食道冰到了胃裡,卻仍不能讓她清醒。

    不,奕離,醒醒吧,你已經是簫夫人了,心裡怎麼能想著別的男人呢?

    聽著外面風聲驟緊,奕離推開房門來到院中的梅花樹下,看著壓滿白雪的梅樹,心中好不惆悵——

    奕離,醒醒吧,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像一陣風,你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卻永遠也抓不到。

    「你是簫羽的妻子,你是簫羽的妻子,你是簫夫人,你是簫家的少奶奶……」

    這樣反反覆覆地想,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才是真實。她伸手摘下一枝臘梅,粉紅的臘梅花在冰天雪地裡顯得那樣堅強,那樣傲骨,那樣冷艷:「我若是這臘梅,他若是那北風……」

    她明白只有風吹落臘梅,臘梅卻留不住風,臘梅能隨風飛舞,風卻終歸要離去,而臘梅最終只能落在冰冷的雪地上,輕輕歎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切只能隨緣!」轉身欲回房間,卻見一個灰黑的身影在不遠處一晃不見,奕離輕聲叫道:「神醫,是你麼?」但四周空空噹噹的,不見一人,只有無情的北風肆虐著大地,割得奕離臉頰生疼。

    第二日一早,黃允、簫羽、柳承飛等人在客棧要了一桌早茶,卻久不見祁風來,便讓吉兒去請祁風,吉兒返回時十分不喜,說道:「大鬍子走了,連床鋪都是冷的,怕是離開多時了。」

    奕離心中一怔,難道昨夜臘梅花前那個身影不是自己的錯覺,真的是他,他為何在我身後,為何見我就走,更為何不辭而別???

    簫羽道:「吉兒,祁神醫既然有心要走,自然是誰也留他不住,像他那樣神仙一般逍遙自在的人物,自然不會與我等凡俗之人糾纏。」

    這話便像是提醒奕離,他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也給奕離那一串問號一個正確的答案。

    奕離抬起頭來,似乎已經有些釋懷。

    吉兒卻嘟噥著小嘴,氣呼呼地說道:「可惡的大鬍子,整日神出鬼沒的。」

    黃允哈哈笑道:「吉兒姑娘且不必生氣了,坐下來美美的吃頓早飯吧!」

    吉兒在奕離身邊坐下,問道:「公子,吃完早飯咱們該去哪?」

    簫羽道:「本來打算遊玩幾天,卻被那群傢伙給攪了興致,咱們還是啟程回京罷。」

    「也好。」吉兒點點頭,端起小碗來咕嚕咕嚕地喝著粥。

    飯罷,張誠準備了車馬,一行人啟程上路。

    簫羽把車箱讓給奕離、上官紅凌以及吉兒和小靈子幾個女子,自己騎了匹駿馬與黃允、柳承飛並肩而行。

    黃允道:「再走不久,咱們便要分道揚鑣了,你們回京城,而我則去北平拜訪親戚。」

    簫羽道:「等黃公子回京時,咱們再好好聚聚。」

    「一定——」黃允道。

    簫羽道:「現下時局動盪不安,賊人較多,黃公子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

    黃允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奕姑娘怎麼知道昨晚那群賊人的來歷?」

    奕離和吉兒聽黃允說起昨晚的事,二人相視一笑,吉兒掀開車箱簾子,和奕離一起探出頭來,奕離道:「我又怎知他們的來歷,不過是猜的罷了,但是好像猜對了。」

    「猜的?」黃允側目看看車裡的兩個女子,只見吉兒盈盈一笑道:「少夫人讓我說他們是燕王爺的人,再由少夫人說他們是賊人,不過是擾亂他們的心神罷了。」

    「哦!」黃允仰頭看天,對著白皚皚的天空說道:「我看奕姑娘不只是隨口說說吧。」

    奕離道:「他們口口聲聲提到向王爺交差,這不是此地無銀麼?說是王爺,其實便是民間反賊。」

    「奕離姑娘也知道反賊?」

    奕離道:「奕離自幼生活在江南一帶,多少聽說過一個民間反動組織,俗稱義軍的龍吟會。」

    黃允微微動容,問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奕離道:「奕離也不大清楚,只聽說大概是反明復元的前朝人士。」

    吉兒到:「反明復元,那不是亂黨了麼?當今皇上那麼好,他們幹麼要反!」

    黃允哈哈一笑:「吉兒姑娘認識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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