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哼道:「不錯,我是這麼說過。」
「請你再說一遍。」
「你,你偷聽別人說話,還故意欺負我,我,我不說。」
「你不說,你家公子便救不活了。」
「你胡說八道。公子救不救得活,跟我說不說有關係麼?」
「怎麼沒關係,要知道,你家公子中的是血咒,血咒可不是一般的毒物。」
吉兒知道這鬼手神醫定是恨自己罵他,故意刁難人,叫道:「我才不信呢,當初少夫人不也同樣中了血咒了麼?又是誰減壽給她的呢?」
鬼手神醫卻十分淡定,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你就別管了,說不說,不說我便走了。」
「什麼鬼神醫嘛,專門欺負好人。好啦好啦,我說——如果讓吉兒減壽五十年,能換公子一命,吉兒便再無它求了。」
鬼手神醫道:「吉兒姑娘這番可是真心話?」
吉兒嘟著小嘴道:「是真心的,公子於我有救命之恩,吉兒的命若能換回公子的命,吉兒死也瞑目了。」
奕離道:「神醫,快快給簫公子治病吧,現在不是和吉兒說笑的時候。」
鬼手神醫道:「吉兒姑娘,你既有些心,便減六十年壽命給你家公子吧。」
「為什麼是六十年?」
「奕離姑娘不是你家少夫人麼?因為我減了六十年壽命給奕離姑娘,你家公子不能比奕離姑娘少活十年吧。」此話一出,自己也覺欠妥,但話既出口,無法收回,只得輕輕微笑著搖了搖頭。
吉兒吃驚之餘,湊近鬼手神醫,只見他滿臉大鬍鬚下,一張灰暗無光的醜臉上大大小小橫七豎八的疤痕,讓人看不出他的年齡,只有一雙晶亮的、如星星一樣清澈的眼眸,那樣年輕、那樣有神,吉兒看他眼睛之時,不由的臉上一紅,忙避開他眼神,說道:「你騙人,你還有六十年可減的麼?」
奕離道:「吉兒,他跟你說笑的呢。」
鬼手神醫卻淡淡一笑,道:「小姑娘,不敢麼?」
吉兒道:「管它真的假的,六十年便六十年吧,神醫,你快快給我家公子治病吧!」
「好。」鬼手神醫從長袖中掏出一個木盒子。打開木盒子,裡面赫然一隻罕見的百足蜈蚣,身長一尺左右,全身血紅髮亮,上百隻足不停爬動著,站在一旁的奕離嚇得花容失色,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
眾人乍見如此大的蜈蚣,實乃平生罕見,一齊都圍了上來。
鬼手神醫將一粒紅色藥丸餵入簫羽口中,然後把木盒子放在簫羽胸口上。
紅色藥丸入口即化,發出陣陣奇異悠香,那只身子血紅髮紫的蜈蚣嗅到了藥香味,便慢慢從木盒子裡爬了出來,爬到簫羽嘴邊。
屋子裡靜悄悄的,針落可聞。大家都屏住呼吸,又驚又異的看著這驚險的一幕。奕離、上官紅凌、吉兒、小靈子幾人更是嚇得面無人色,幾欲暈倒。
但見那蜈蚣尋味而至,竟然慢慢爬入了簫羽微微張開的口中,半截身子在他唇外一晃一晃的蠕動著,像在吸吮著什麼。
過不多時,蜈蚣身上的血紅慢慢變淡,再過得一柱香的功夫,原本紅艷艷的蜈蚣慢慢變成了黑褐色。
鬼手神醫給簫羽把了把脈,微微一笑,那笑容竟然令他的臉更加醜陋怪異。
只見他伸手入懷取出一隻小瓷瓶,輕輕打開瓶蓋,但聞得瓶中冒出一股奇異的香味,那香味將蜈蚣從簫羽口中引了出來。
鬼手神醫迅速將蜈蚣裝入木盒,又給簫羽餵了一枚藥丸,這才起身對奕離說道:「簫公子身上的血咒已解,只需一兩個時辰便可甦醒。」
眾人大喜,張誠意陳紀元、吉兒同時跪地拜謝。
鬼手神醫道:「各位不必多禮。此事該來的還是得來,說起來,只怕是我連累了簫公子受此血咒之累。各位請起吧。」見眾人一臉困惑,也不解釋,只說道:「簫公子血咒已解,不須幾日便能痊癒。」
奕離道:「如此奕離代簫公子先行謝過神醫了。奕離知道神醫不喜被人煩擾,此次冒昧打擾,還請神醫恕奕離冒昧之過。」
鬼手神醫怔怔出神,談談說道:「此事恐怕是因我而起,各位不必多禮,趁現在天色未暗,你們收拾一下,盡快離開吧!」
奕離見鬼手神醫對自己仍是這般忽冷忽熱的,心中一陣莫名的傷感,心想:能與他再度相見已是難得了,又怎敢有與君斯守一生的奢望呢?說道:「奕離明白了,神醫本不願與世人多有來往,又怎喜奕離叨擾,不過,簫公子此次能夠死而復生,全杖神醫的救命之恩了,奕離和簫公子的命都是神醫救的,救命之恩我們永生不敢忘記,只望來生能報答神醫了。」
鬼手神醫見奕離越說越是傷感,忍不住深深向奕離看去,二人四目相接,鬼手神醫不免動容,忙垂下眼瞼,說道:「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何況行醫本為濟世救人,奕離姑娘這番話,叫我十分慚愧。」一頓道:「你們還是快快離開吧,此地不宜久留。」
「出什麼事了?」鬼手神醫的表情似乎無論是喜、是怒、是哀、是樂……都沒有什麼變化,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中閃出一種平時不曾見過的光,焦慮中更帶些無奈。
鬼手神醫似乎不願意多說,只淡然說道:「來不及了!」
楊靖耳朵極靈,在鬼手神醫說「來不及了」的同時,便聽到外面傳來陣陣沙沙之聲,於是一躍而起,探頭向窗外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便渾身汗毛直臨臨地豎了起來,只見屋外密密麻麻一片毒蛇群正向他們圍攏過來,蛇群遊走得飛快,眼看很快就游進屋子來了,不由得大驚失色,叫道:「不好,外面全是毒蛇。」
上官紅凌一聽有蛇,臉都白了,拉著柳承飛的手道:「承飛,怎麼辦?」
柳承飛扶住她雙臂道:「別怕,一定有辦法。」
上官紅凌卻知柳承飛在寬自己心,那成千上萬的毒蛇,哪裡一句「一定有辦法」便能逃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