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王進才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去請那老道士。好在今日簫羽大喜之日,邀請了方道長前來赴宴,方道長此時正在沁園休息。王進才快步來到沁園,請了正在坐禪的方赫。
方赫一進大廳,目不斜視的朝堂上的簫驥稍稍行了一禮,卻不看旁人。
簫驥道:「這麼晚請道長來,實在是萬不得已,還請道長見諒。」
方赫冷冷一笑,掐指一算,說道:「這裡有兩個新娘,一個是太師親自下聘,一個卻與令公子拜堂成親,太師叫貧道來,可是為了此事?」
簫驥驚歎道:「道長真是活神仙吶,這麼晚請道長過來,確實為了此事。」
方赫冷冷一笑,道:「令公子娶哪位姑娘是簫家的事,貧道不便干涉。」
「可是道長,娶親沖喜是道長的意思。」
方赫仍目不斜視的說道:「不知太師可還記得當初貧道說過的話?」
「但請道長明示。」
方赫心高氣傲的仰頭道:「岔道曾說過此女出自上官府,並未指定娶誰,只要是從上官府花轎娶進門的便可。」
簫驥一想不錯,方道長可並沒有說要非娶上官博之女,難道說真要將錯就錯娶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看著上官紅凌沉魚落雁般俊俏的容顏,哪是那些平凡女子能比得了的,更何況上官博與自己同朝為官,怎麼說也算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怎麼看都中意上官紅凌,便道:「來呀,把這假新娘拖出去關進地牢。」
奕離卻不慌不忙地說道:「慢著,太師這是何意?」
簫驥道:「簫家與上官家結為親家一事,上至皇上,下至平民百性,這京城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怎能讓你這小女子給攪了去。」
「難道太師不想治簫公子的病了麼?」
「憑你?」簫驥卻不大相信,轉眼去看方赫。
方赫知他意思,卻只呵呵一笑,轉身走了。
上官紅凌忽然從腰間娶出一柄短劍,豫然說道:「紅凌死也不願嫁進太師府。」手上用力,竟朝著自己腹部猛刺下去。
廳中眾人皆大吃一驚,便在那短劍就要刺入她腹中之時,只見身影一晃,便有人牢牢地抓住了上官紅凌的手腕。上官紅凌這一劍再也刺不下去了。
這一變故,在座之人無不大驚失色,待得回過神來時,才見拉住上官紅凌的不是別人,正是新郎簫羽。
上官紅凌抱了必死之心,見簫羽拉住了她,又羞又怒,便用力想甩開他。
簫羽本就重病纏身,手上無力,上官紅凌用盡全力一扯,簫羽也用盡全力一拉,這二人一拉一扯之際,簫羽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從腹中翻江倒海般的湧了上來,吐得一地鮮血,額頭冷汗淋漓。
上官紅凌見他吐血,嚇了一跳,手上一鬆,短劍便被簫羽奪了過去,不禁萬念俱灰,頹然跌倒在地。
簫羽運了運內息,這才喘著粗氣說道:「爹,請爹爹放上官姑娘走吧,羽兒不願娶她。」
「不行。」簫驥怒吼,「要尋死麼?上官紅凌,你聽著,你便死了也是我簫家的鬼。」
簫羽卻淡淡說道:「爹,羽兒不想娶上官姑娘為妻,上官姑娘也不是羽兒的妻子。」
小靈子聽他這麼說,靈機一動,便跪下說道:「太師大人,今日與簫公子拜堂成親的是奕姑娘,還請太師開恩饒了我家小姐。」轉身對上官博道:「奕姑娘雖不是上官家的人,但是請老爺收她為義女,不就是一家人了麼,上官家今日嫁女兒,嫁的是義女,也並無不妥。」
上官博方才見上官紅凌自盡,早已嚇出了一身冷汗,聽小靈子這麼一說,也倒不無道理,但便算自己肯收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作義女,那簫太師又肯認這個兒媳嗎?一時猶豫不決,朝簫驥看去。
簫驥見簫羽不肯娶上官紅凌,便道:「羽兒,你不娶上官姑娘,難道願娶這個姑娘不成?」心想上官紅凌如此美貌,卻怎地羽兒不喜歡呢?
簫羽道:「羽兒已與奕姑娘拜堂成親,心裡早認定奕姑娘是我的妻子了。」
奕離心中惴惴不安,聽簫羽說認定自己是他的妻子,不禁慌了神,說道:「簫公子,你我從未曾謀面,卻為何願意娶我,難道不怕我是個醜八怪麼?」
簫羽道:「你我既已拜堂成親,便是緣份,奕姑娘是美是醜簫某並不在乎,簫羽豈是以貌取人之輩,只是怕我的病——害了姑娘。」
奕離怔怔出神,答不上話來,只聽小靈子哭道:「求奕姑娘救救我家小姐。」
「小靈子」。上官紅凌吼住了她,道:「怎能因為我害了奕姑娘呢,我上官紅凌活著要為值得的人活,死,也要為值得的人死。既然生與死都為值得的人,那麼生或死又有什麼分別?現在紅凌不能為值得的人活,便為他死罷。」
奕離心中感動,心想:天地間難得見到如此癡情之人,人活一世有此至情至性的真愛,此生足矣,我奕離難道真的與他無緣……唉!也罷,奕離命苦,卻為何不能幫他人相聚,成全這樣一對碧人呢?便道:「簫公子願意放上官姑娘走,奕離十分感激,不過,太師大人為兒娶妻沖喜,為的是救簫公子,奕離認識一位神醫,能治人間奇難百病,如果太師肯放過上官小姐,奕離願尋來神醫為簫公子治病。」
簫驥本來生氣,但聽她說到神醫,不由的「哦」了一聲,問道:「那位神醫現在何處?」
「奕離雖知道他的住所,但須得時日去尋。」
「便算本太師相信你,又怎能相信那神醫真能治好羽兒的病,再說,若放你去尋神醫,老夫又怎知道你不會一去不返?」
「太師若信得過奕離,也不嫌棄奕離出身低微,奕離願暫時嫁進太師府。至於尋找神醫之事,太師也可派人盯隨奕離。」
「暫時?」簫驥疑惑不解,簫羽也頗覺奇怪。
「等簫公子的病一好,便請休了奕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