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很可愛。」木言看著微嘟著紅唇的小三,打趣道。
小三頓時氣惱,誰在乎這個女人的讚譽了?如今她是男兒身,讓人說成可愛,豈不是會被她家公子笑話。
「喂,你這個女人,真討厭。我告訴你,以後你離我家公子遠點兒,否則,定不饒你!!」小三大聲嚷道,恨不能把這個方纔還流淚鑽在白純懷中、此刻卻一臉興味的木言給扔下山去。
「小三,不得無禮!!」白純拉住蠢蠢欲動的小三,怕他真做出什麼過分之事。
「公子,咱們走,別理會這個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荒郊野外的,如何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此處?」小三反拉住白純,欲將他拉走。
白純定住腳步,無論小三如何使力,始終不能動彈分毫。
「小三,我乃郎中,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如今見到有人受傷,怎能就此離去?」對於小三,有些無奈,卻又不忍苛責他。
他的生活起居,全是由小三照顧,甚至在生活的微小細節,全然是小三在提醒,小三就如同她的親人一般。而他所說之話,自己也經常聽取。這一回,他以為小三太過。
小三蹲下身子,手扶上木言的腿,而後仰頭笑道:「公子,她的腿沒事,並不嚴重。給她敷了藥,便能好了。」
說著,小三便跑了開去,只餘下木言和白純。
木言看到白純欲言又止,而後笑道:「公子,如那位小哥所說,我的傷並不重,只是輕傷罷了。方才會流淚,只是想起往日待我極好的哥哥,悲從中來,才讓公子笑話。」
動了動腿,木言便從地上站起來,在白純跟前行了幾步,笑道:「公子,你看,我一點事都沒有。」
白純沒回話,只是困惑地看著跟前的女人。他確定沒見過這個女人,為何在她咧開嘴角的一瞬,他竟覺著她,似曾相熟一般?
見白純呆滯地看著自己,木言再一笑,她這個傻師兄,還是如此淳樸憨實。如今他過得很好,他身邊,有一個小三照顧他。如此,她便放心。
「公子,我還趕著下山,就此作別。」朝白純微一拱手,木言便打算離去。
「姑娘,請稍等——」白純挽留的話,脫口而出。待見到木言停下腳步,看向自己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微一笑,木言說道:「我走了。呃,對了,你身邊的小三有些意思。你發現沒有,他的身子,比一般的男兒,要嬌小了些,有些像,少女的身段。」
她這個呆師兄,若不經她提醒,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小三是個女兒家。而她如此這般提醒,不知道能不能點醒他這個呆頭鵝。
看著木言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簾,白純還呆站在原地。待回神,他的腳步便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
可惜,那裡已經沒有那個身影。只有一條崎嶇的山路蜿蜒而行,伸向遠處,一眼看不到盡頭。
他在可惜什麼?那個女人,他連她名字都不曾知道,為何看著她離去,他竟會覺著可惜?
「公子,那個女人呢?」小三找到一些草藥,準備為那個女人療傷。此刻,卻看不到那個女人的身影。只餘下公子,恍若靈魂出竅,癡癡傻傻的模樣。
「她,走了。」白純低沉的嗓音傳進小三的耳中,她覺著,白純的身影,籠罩著傷感的氣息。為何會如此,就因為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
想到這裡,小三很不快。大力甩下手中的草藥,便往山路而下。她今日心情不好,不想陪白純上山採藥,也不必忍受灼燙的日光照曬,多好?
白純這才徹底回神,「小三,你這是去哪裡?」
小三不回話,逕自延著山路前行,不理會白純的叫喊。
見狀,白純快速追上去,拉住小三的手臂,這才發現小三的手,不似一般男子的手臂粗壯,而是像女兒家的手一般,纖細異常。
再想起木言剛才的話,白純這才有恍然大悟,他的手伸向小三的頭頂,摘下他的帽子,小三如雲的秀髮便傾洩而下。
一時間,白純看呆了眼。
小三剛開始也怔愣住,而後惱羞成怒,一腳大力踢向白純,便往山下衝去。
白純傻傻地看著手中的帽子,好半晌,才想起要追小三。這才施展輕功,順著山路而下,一邊大聲喊道:「小三,慢點……」
一直到聲音消失,隱匿在山林間的木言才現身。白純也不算太笨,終於知道小三的女兒身份。
看他們兩個的模樣,就知道妾有意,而郎,還沒進入狀態。但是白純緊張小三,這是毫無疑問的一點。
以後她的師兄,會娶妻生子,會慢慢忘了她這個禍水。一切,都將會好起來。
此生,不知是否有機會再與他重逢。只要知道她的師兄過得很好,已足夠。
木言的腳步,變得輕快。山道兩旁的各式青綠叢木,生機盎然,迎風搖曳。這個夏天,很美好。她遇見了水雲,也遇見白純,她知道,她在意的那些人,都過得很好。
而她,還需在青山停留,若有機會,拿了人家的衣袍。若無機會,只能再覓良機。亦或是做回樑上君子,到人的屋簷下去竊取。
到入夜時分,還是沒能物色到好的下手對象。無奈之下,木言只能施展輕功回到青城,打算做一回樑上君子。
夜色漸濃,靜等著萬家燈火熄滅,眾人進入睡夢之中時,木言才找到一家院落,迅速拿了晾在竹篙上的男人衣袍,轉身就逃了出去。
出到外面,木言的心,還是砰砰直跳。第一次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有些害怕卻也興奮。
盡快平復自己的心情,木言回到畫舫。首先在廚房找了些吃的東西,怕被人看出端睨,不敢拿太多。
而後,她才換上男袍。有點大,不大合身,最後只能找了件玉帛束著腰間,這才感覺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