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斜視著逕自低著頭的千嬌,冷哼一聲道:「千嬌,抬頭看著我回話。」
千嬌猶豫了一下,才抬起頭,嬌羞地看著水雲。只見水雲眸色冰冷,一點溫度也沒有。只不過眸色流轉之間,居然是嗜血的妖魅。千嬌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水雲真有分辨毒藥的本領嗎?
她原以為水雲剛才的話只是在試探眾人的反應,根本沒想到水雲真有這個本領。雖知這個男人一向莫測,卻不曾料到還有她不知道的能耐。
有些害怕,千嬌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水雲嗜血的神情。
今日她的死期怕到了。
她知道,惹到水雲的人,下場都淒慘無比。何況是那個他心愛的女人因此喪命?她沒想到楊花中了血凝還能活命,更沒有想到,水雲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知道她是幕後指使者。說實話,她心有不甘。
「千嬌,你有什麼話說?!」水雲冷聲笑道,像是從地獄裡發出來的聲音。不只是千嬌,連楊花也感覺到了陣陣寒意。
為什麼水雲篤定千嬌是下毒之人,難道他真有辯別各種毒藥氣味的本領不成?剛開始她以為這只是水雲的恫嚇之詞,卻想不到這麼短時間內,水雲就找出了兇手。聽他的語氣,兇手除了千嬌,不可能再是其他人。
如果水雲連下毒之人都能輕易找到,那還有什麼能難倒他的?
千嬌此時跪倒在地,「嬌兒無話可說。是,血凝是我下的。我愛莊主,自我進山莊見到莊主的第一眼,便愛上了莊主。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因為只有楊花死了,我才有機會吸引莊主的視線。莊主,我愛你。」說完,千嬌便想自盡。
可惜她的動作不夠快,因為水雲已經先她一步點了她的穴道。
「我說過,如果自己招認,我會留一條全屍。現在,沒有我的允許,千嬌,你沒那麼容易死去。讓花兒受苦,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做的事。」
水雲的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溫度,聽在楊花耳中,也有些顫抖害怕。
自己也曾經很害怕過這個惡魔男人,那時候,她曾想逃出他的掌控,只不過沒有得逞而已。現在她再次見識到他的毒辣,卻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這世事,如此難料。
她現在雙目失明,根本看不到水雲是怎麼折磨千嬌。但千嬌的慘叫聲不時傳進她的耳中,淒厲無比,聽得她渾身都在起雞皮。
她忍不住往椅子裡縮了縮身子,水碧察覺到了她這邊的動靜,便伸手抓住她的手,給她安慰。
水雲立刻察覺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一個厲眼掃過來,嚇得水碧立刻縮回了手。千嬌那個女人的下場淒慘無比,他不想變成第二個。
就不知道大哥剛才用的什麼手法,居然能讓千嬌那個女人呼天叫地。
「莊主,你答應過我的事,還記得嗎?」楊花感覺到水雲投注在她這邊的視線,立刻抓住機會說道。
「記得。這個女人要交給你處置,我對你說過的話,當然會記得。」水雲放柔了聲音,他不想嚇壞楊花。
「你先讓所有人都退下,千嬌則交給我處置。」楊花立刻說道。
她也沒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妥,反正這個男人愛她,她放肆一點,也不至於拿她開刀吧?其實,她的心裡沒底。但如果不大聲點說話,她怕自己沒有說話的餘地。
水雲一聲令下,大廳裡的人便一個個都跑了開去。站在莊主的眼皮底下,看著千嬌那個嬌滴滴的美人遭受莊主的折磨,根本就是煎熬。
趁莊主開了金口,當然逃命要緊。
直到大廳安靜下來,水雲才道:「花兒,現在人交給你,你是要親自殺了這個女人,還是要我幫你代勞?」
「莊主,不如你放她一馬吧。」想了想,楊花冒出這一句。
她突然不忍心殺害這個女人,雖說惡毒了些,可她卻是真心愛著水雲。愛一個人本沒有錯,只是方法過激了些。
她知道自己婦人之仁,但要親自動手殺千嬌,她真的做不到。
「花兒,你無需為難。有些事情,我替你做便是。」
「喂,你想幹什麼?」楊花的話剛喊出,已經傳來兩聲慘叫。
她愣住。那兩個女人,都死了嗎?有血腥味傳進她的鼻間,她忍了忍,終於還是吐了。記得上一次,也是在這裡,也是因為她的緣故,那十個壯漢都被水雲一掌拍死。
今天這一情景,似乎又回到了當天。
這個男人,怎麼能當人命如草芥?眨眼之間便把人給殺了?
她只不過是聞到血腥味便開始作嘔,那他殺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如果一個人殺人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感覺,那這個人,是多麼可悲?
她為這個男人心疼,因為他,已漸漸泯滅了人性。一個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的人,不是泯滅人性是什麼?
會為他心疼,是因為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想要走得更遠,爬得更高,就要付出代價。有一天水緣他能理所當然地登上帝位,但是,水雲卻無法理所當然地站在水緣的身邊,告訴天下人,他水雲,是水緣的親哥哥。是他,為水緣撐起一片廣闊的天地。
因為他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同時他也是殺人如麻的惡魔。朝堂之上,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人存在,不是嗎?
「花兒,是不是不舒服?」水雲看到楊花緊蹙的柳眉,便擔心地問道。他伸手將這個小女人抱在懷中,快速出了千嬌閣。
外面雖熱,卻比千嬌閣裡的空氣好了許多。
「莊主,以後你別再殺人了,好不好?」楊花鑽進水雲的懷中,輕聲說道。
水雲抱著楊花的手一僵,他看向懷中的女人。她的唇有些蒼白,看起來脆弱得不堪一擊。此刻的她,正安心地倚靠在他的懷中。
曾經他想像過這個女人安靜地躺在他懷中的模樣,卻不想這一天來臨之後,卻沒什麼真實感。
他的手,撫向楊花的臉龐,「花兒,你是在心疼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