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過月妃後,再沒別的妃子來找過竹妃,而那個皇帝似乎也忘了這位嬪妃,未在竹苑中出現過。陳公公他們都有些失落,但他們發現竹妃娘娘好像一點反應也沒有,每天除了練拳,就是看書,那把古琴卻再也沒有撫過。
孟心竹右胸上的淤青已經開始慢慢變淡,看來那些傷藥已經發揮功效。自那次小昭帶人全宮搜尋盜藥之人後,整個皇宮似乎又平靜了,是他們放棄了還是故意鬆懈,誘敵出動呢?孟心竹現在可不敢低估這些古人的智慧,還好現在自己在暗處,可以以不變應萬變。不過如何才能幫如兒他們弄到免死護身符,卻令她大傷腦筋。能讓他們免死的恐怕只有皇帝了,本來還打算來個誘的,可是沒想到那個流氓就是皇帝老兒,自己必須躲著他,一下子就進退兩難了。有時候還真想拋下這裡的一切一走了之,可是想到竹妃的囑托,想到如兒他們,又余心不忍。天啦,她不會被困在皇宮裡一輩子吧。
今早練完太極,孟心竹深深吸了口氣,她抬頭看看從樹葉間透下的陽光,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到了異時空裡,居然變得膽小了,整天都在這小小竹苑裡,看書練拳,過著這般無聊的生活,跟自己之前的性格真是不符。原本沒事的時候,她喜歡哼點小曲的,自從《葬花吟》後,她連琴都不碰。現在呀,凡是有可能引起別人對自己注意的事,她都不去做了。還好這裡有不少好書可以看,從書中她也瞭解了不少關於葉國的情況。
她現在可以肯定,自己是掉到一個架空的世界,這是一個中國歷史上完全沒有的朝代,她甚至無法確定這個時空相當於中國歷史上的什麼時期的朝代?她對於這個朝代是未知,完全不知道這時空的歷史大事和名人。而她記憶中的名人到了這裡,恐怕連無名小卒也不算。
當初在冷宮裡的時候,孟心竹就問過竹妃關於她的家鄉,還讓她說了兩句家鄉話,沒想到竹妃一開口竟是一口粵語,令孟心竹大為放心。在受訓的時候,掌握多國語言及各地方言都是必修課,至少在家鄉話方面,不會令她日後露陷。葉國估計應該是在現代中國的廣東一帶,那裡物產豐富,交通便利,想葉國應該是富庶之國,居然要附屬月國,有點令人意外。
孟心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到涼亭裡繼續讀葉國的書籍,這一個月時間裡,她已經把竹妃遺留下來的書讀得差不多了,這雖然是一個異時空,不過文字倒不異類。如兒和蓮花則在她身邊做著針線活,孟心竹看看她們,刺繡可是古代的女子必修的課程,而現代社會裡的女人,能繡一下十字繡就已經不錯了。不知道竹妃是不是刺繡高手,自己可是這方面的白癡。
儘管生活萬般無聊,孟心竹內心卻感到絲絲溫馨,以前在海島上,雖然兄弟姐妹眾多,但因為訓練嚴苛,大家除了在一起學習外,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流,而且教官也教導過他們不是親人,只是夥伴、助手,或者是敵人。成人後,又因為要完成各種的任務而逐漸加重陳府,學會隱藏自己真實的內心,她從來沒有擁有過所謂的童真,也缺少著真正的少女浪漫。而這裡雖然不是自己的家,但因為有如兒他們,這冷清清的竹苑卻有著家的感覺。
一個月的朝夕相處,體會著他們無微不至的真心關懷和照顧,孟心竹第一次有了歸屬感,這是二十二年來第一次。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竹妃會如此重視這三個伺候自己的下人,這是在異鄉里唯一真正關心竹妃的人,這是冷宮般的竹苑裡唯一的溫情,十年的相處,實際上已經是家人了。這令孟心竹想到曾經讀過的詩:「我們是一家人/上帝突發的靈感/讓我們相逢在人間/在一個屋簷下/去譜寫生命的詩篇/是敗筆還是傑作/全靠我們自身的修煉……就像身與影相隨/各自的角色/各自的責任/千古不變的法則/演繹著不盡的傳奇/我們是一家人/深愛、關懷/浸潤在生活的/每時每刻」。
現在每當看到如兒他們,孟心竹也會有一絲心酸,這種家的感覺真是太好,可是自己畢竟不是竹妃,遲早是會離開這個皇宮的,到要走的時候,會不會有些許不捨呢?到那時是否可以帶上他們呢?可是這是皇宮呀,而且還有像小昭那樣的高手,自己一個人還說不定是否能安全出去,更何況如兒他們。
想到那個流氓皇帝,她又不得不皺皺眉。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第一次出這個時空的那座山叫月康山,是整個皇宮裡的禁地,聽說只有皇上和他的貼身侍衛可以上去。難怪聽到自己說路過時,那個皇帝會是那種表情,現在想想這個借口真有夠爛的,孟心竹想起也不由地自嘲。經過第一次山上的狹路相逢,再加上盜藥後的那把辣椒粉,這個梁子是結大了,估計他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說不定還會連累了如兒他們。唉,應該如何是好呢?
陳公公這段時間都在注意著竹妃娘娘,自從主子夢到那個白髮老者,學了那套拳法後,身體是漸漸好起來了,人也開朗很多,整個人給他的感覺是既熟悉又陌生。特別是娘娘在想事情時,偶爾間從眼睛裡透出來的一絲神采,令他看不明,摸不透。
孟心竹也注意到這個陳公公在觀察自己,雖然他的年紀不大,但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他是不是看出什麼問題了?
乘著如兒兩個女孩去準備晚膳時,孟心竹站在池塘邊說:「小陳子,最近有心事嗎?」
「回娘娘,奴才並無心事。」
「那怎麼總是心事重重的?大家相處這麼久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說,就算解決不了,說出來,也會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