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人逼離馬車幾十米遠,這才放手打鬥,他不喜歡意外,不喜歡她因為這些渣子受傷,就算意外也不可以。
專心對付那二十幾個人時,有一道鬼祟的人影慢慢向著商小農靠近。勾起的嘴角顯示出她現在心情很好,況且還有個不知死活的想要搞偷襲,可真有趣不是麼。其實就在沙艷向她緩緩走近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只是裝作還在閉目養神而已,並未睜開眼,因為她很想知道這個女人想要做什麼。
該說什麼,應該算還不笨吧。沙艷並沒有直接對商小農下手,只是撿起了地上那把刀,對著馬屁股狠狠地刺了一刀。馬受了驚,帶著商小農狂奔起來。她這次倒是睜開了眼,想著從車上飛身下去,說也快,腦袋裡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接著瞬間拉過沙艷的手,拖著她狂奔起來。
沒料到會這樣,呆楞了一時,沙艷便扯著嗓子尖叫起來。一路的碰撞,本是跟著馬車跑的,可是到了後來就變成被拖著跑了。劇烈的運動,加上碰撞上的樹木,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孩子沒了。此時暈倒在地的那個女人小產了。『砰』地一下,馬車被夾在了兩樹中間,馬兒喘著氣倒在地上。藉著這股力,商小農拉著沙艷跳到了前面灌木叢裡。
人沒事,只是她願望如今倒是落空了,她唯一能用來翻身的籌碼沒了,她確實完了。既然如此,正好順便借她用一下也無礙吧。餘光瞥見突然躥到她身邊的野兔,一瞬間抽出腰間宮離贈給她的軟劍,快不可見地割破了野兔的喉部,而軟劍上未沾一絲血色。用野兔的血滴在自己衣服上,褲子上也不例外。大腿內側尤多。比起一旁的沙艷,小產的更像是她。
丟了野兔,吞下一顆藥丸,演戲就要演徹底。這藥對身體無害,只是偽裝的一種特效藥。這使得她臉色慘白,氣息若有似無的樣子更加真切。快速走到馬車前面的空地上躺下。
原本還在與那些人糾纏的黑閻,聽到撕心裂肺的馬鳴,以及那尖銳的叫聲,顧不得手下留情放他們一命,招招殺招,眨眼間所有人便倒地,這才是正宗的一劍封喉。著急趕至,卻看見了眼前這樣的情景,驚得他臉色驟然變白,劍從顫抖的手中掉落,心被一下下猛烈地撞擊著。天,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小,小姐!」蹲下身抱起商小農,他絕對不能相信,這些都是假的!那個宛若精靈一般的女子此時怎會如此!「小農,你忍一忍,我帶你去看大夫。」他的擔心衝破了拚命守住的防線,脫口而出,他喚她小農。
心頭微微震驚,不過沒有大反應,只虛弱道「不,不用了,你認為哪個鄉野郎中的醫術能勝過我?很驚訝是嗎。不過不要太自以為是,變成這樣不是因為你的疏忽。你以為憑那個花瓶一樣的女人能把我弄成這樣麼?馬驚了?哈哈哈,你以為以我的能力因為馬驚了就受傷麼。」她的話語軟軟地說出口,沒有直接說明,但黑閻已然明白,這樣充足的理由,由不得他黑閻不信。
「可,那是主上的孩子……」尾音消失在空氣中。不可能的!她明明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呢?就因為是他的孩子,所以我一定要生下來?為什麼,以後孩子問我他爹爹是誰,我怎麼說?他爹爹不要他和他娘親了,還是他娘親不要他爹爹了?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再說,沒了我,沒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他不是輕鬆很多麼,天下可人兒何其多,任他娶多少。這不是很愜意麼。」她輕笑。不過話語裡的真心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可那些人都不是你……黑閻心裡暗道。
「我要回客棧,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商小農掙扎著要坐起來,可是黑閻先她一步就把她抱起,直奔客棧。
多少有些疑慮,黑閻他是不相信的,不信她真的如此狠絕,如此不顧與主上的情義。第二天一早,他就尋了鎮上所有大夫為她診脈。得到的結果只有一個:夫人身子虛弱,乃是受小產影響。砰地一下,一拳砸在石凳上,石凳瞬間四分五裂,而他的手則鮮血淋漓。
很奇怪為何所有大夫都是這個答案是吧,很簡單,商小農昨晚就把沙艷運回自己房間,在她身上下了迷藥,一時半刻絕對醒不了。再說她診脈時她是臥在床榻上的,又有紗簾遮擋,光憑一隻手,誰又能知道她早已偷龍轉鳳。沙艷是小產,可她商小農的寶寶可健康的很!
「怎麼,還不走?我現在失了寶寶,你的責任也到此結束了吧。既然他是因為不放心寶寶才讓你跟著我,那你現在可以回去告訴他了,寶寶沒了,他再不必對我心存愧疚,皇室的血液不會流落民間,請他放心。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他尋他的嬌妻美妾,我找我的如意郎君,我們從此是陌路人。」她可以感覺自己的心在淌血,她保住了寶寶,卻失了他……
鳳棲皇宮,傾絕聽著黑閻的稟報,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如今卻透著痛到無法言語的神情,抿緊的薄唇早已失了血色。臉色慘白雙拳緊握,心痛遠遠大於氣憤。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一波波的撞擊早已讓他痛到麻痺。一張被揉成團的紙被棄於地上。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字跡: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她,還說了,什麼?」傾絕勉強支撐著身體艱難地開口道。嘴裡苦澀難受,身子只要微微動一動,便有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他還在硬撐,他不能相信,這些一定是她用來騙他的,不,他不死心!自從得了父王母后以平安的消息,他通宵達旦的謀劃佈局以便一舉剷除那些毒瘤,為的只是盡快接她回來團聚。她想知道的事,他不會再隱瞞,可,為什麼他等到的就是這個消息?!
黑閻擔憂地看著傾絕,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重複了一遍商小農最後的話語。只見傾絕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在龍椅上。
她說他們從此各不相干!她說他們從此形同陌路!她要他去尋別的女人,而她自己要尋其他男人!哈哈哈哈,叫他如何放手讓她離開!
沾著血色的薄唇輕揚,帶出一抹苦澀絕美的笑顏。他終究太自負了,以為事事都在掌握之中,可他這回正真失策了,他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這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