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豆大的淚水滴落在假山上。傾絕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眼神掃向外面,但只有漆黑一片,難道是錯覺?呵,如果他現在的樣子被那個他想用生命來保護的人兒看見,真不敢想像。他這麼做其實情非得已,這樣說誰會相信,連他自己也不信。不過竟然敢和他攤牌,用他父王母后的性命威脅他,可這他又能怎樣。
被敖藍環住的傾絕乘她不注意伸手拭去嘴上那甚是噁心的味道。不過已經軟到在地的商小農還在不停地實施自我安慰。
她到底在等待什麼,等待那明亮的房間熄去燈火,等待黑夜拂曉卻不見該走的人離去,等待她那些可笑的謊言被磨得粉碎,等待結果只是如此……
撐起虛軟的身子,一步步地走出去,等到回神已經到了他們曾經互相說著愛情的地方,這寢宮現在成了她的痛。她還能用什麼來敷衍自己,自我療傷。
「小姐!」看見商小農的孝廉驚叫出聲。難怪他看著眼熟,原來真的是小姐,小姐什麼時候被放出來了,他怎麼不知道,不過真好小姐再也不用在牢裡吃苦了。這樣王上又能重新回到小姐身邊了。
商小農把手放在嘴邊,示意他聲音輕一些「孝廉,王怎麼沒有在這裡,去哪邊了?」她淡淡一笑,能從他口中套到一些她想知道的吧。
「小姐,王這會兒應該還在郡主那院,一般都是上完早朝才回來換衣服的。」不明情況的孝廉老實回答,因為在他觀念裡三妻四妾很平常,王在其他主子那裡過夜也很正常。不過只要小姐回來了又會得寵的吧。
孝廉的回答不正是她要的麼,為什麼心被刺痛的感覺更深了。自嘲一笑「孝廉,今天看見我的事記住不能和誰講,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不知,就算是王也一樣,因為我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吶。」
孝廉雖然疑惑,但還是點頭應下,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商小農拖著無力的身子繞至無人處,輕輕踏起輕功飛出皇宮。她有些知道為什麼對於她的問話,黑閻會答得如此含糊,還有那天瑾的臉色,這些都被她直接忽略,因為她相信那個她愛著的人,可是現在呢,她該有些什麼反應?
很想相信,但是起碼給她一個能讓她可以相信的理由啊,或許現在只要傾絕否認一下,她就會無條件地相信。但是絕這麼久不來看她是為了什麼,她已經不敢想像了。突然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倒了下去,好像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她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絕,這次還會是你麼?……
眼皮重重地很難睜開,想要做起來卻連這也做不到,只是覺得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她記得她是暈倒了,不過是被誰接住了吧,雖然沒見著模樣,但她可以肯定,那個人不是傾絕……
「出人命了,快來人吶,魂在的吱個聲呀。」商小農躺在床榻上扯著沙啞的聲音無力地鬼吼。定了定神,原來她又回來了啊,她現在知道在她暈倒前接住她的人是誰了,不是黑閻還會是誰。她也沒去多想為什麼他會那麼巧。
第一個衝進來的是風瑾翔「老大你醒了,沒事吧,有沒有怎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或者是哪裡痛的。」他緊張地拽著她的薄被,語氣透著濃濃的擔心。
商小農扯扯嘴角「要出人命了……」她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頓了頓「再不給水就要出人命了,還一屍兩命。」
呃,風瑾翔沒反應過來呆呆地處在石化中。還好,這邊搞謀殺,那邊還有救命的。慢一步進來的南宮以沫神色溫柔,遞過水,把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軟墊上。
等她喝完水,那廂的風瑾翔才又變回人形「老大,你……」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卻又硬生生地給憋了下去。
「你們怎麼會來,現在什麼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多久,好餓啊現在。我說你們不會是想虐待我吧。」她還是向以往一樣,該笑就笑,打趣就像家常便飯。
「我們哪敢吶。」南宮以沫低笑出聲,制止了一旁又快風話的風瑾翔,直接把他踢出去張羅吃食。轉而又對著商小農道「會餓是正常的,你已經昏迷了一天。」
她昏迷了一天?不是吧,她當時也就覺得眼前一黑而已,沒想到這麼嚴重「誰讓我這麼貪玩呢,唉,自作孽不可活。你接下來不要告訴我,你們同樣在我這個小院子裡面呆了一整天了吧。」她眨眨眼睛。
南宮以沫但笑不語,起初聽到瑾的人快馬加鞭趕過來的時候,他才剛醒,之後顧不得什麼直接奔了過來。連朝上也沒去,直接稱病在家休養,她這一昏迷可嚇壞了他們一群人。瑾也好不到哪去,他那個蹩腳的借口就是吃壞了肚子。
「來了來了,香噴噴的白粥,老大試試看好不好吃。」風瑾翔端著碗送到商小農跟前。
莫名其啊,不就一碗白粥,清淡無味,感情他還以為什麼山珍海味呢,不過他這速度也忒快樂點吧,剛跑出去進來就多了一碗粥,不是是去搶了誰的過來給她吧。商小農額上有明顯的小汗珠。
拿起勺子慢慢攪拌一會,這才慢慢送至嘴邊。嚥下去的那一瞬間,那止不住的眼淚又被她勾了出來。
這下好了,任誰都是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南宮以沫差點掄起拳頭砸向風瑾翔,眼裡滿是怒意,他看出了些端倪,這小子明明感情還在人家傷口上撒鹽。這粥怕是絕送來的,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太平了。
慌忙之中,商小農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唉!看我吃的這麼急,舌頭被燙著了,你們不要在這邊了,看我這不都是好了麼,要忙什麼都快些去。」強忍的笑意真是難看。
風瑾翔滿是歉意,就算他不是很明白但還是覺得不對勁,這粥是絕派人送來的,他也沒多想,就一路小跑給拎來了,老大吃了一口就這麼傷心,還說是被燙了,看來真的有什麼事情,難道是知道了?不會呀,他可從未松過口,怎麼回事呢,況且老大這回的暈迷也來的蹊蹺。種種不解全部徘徊在風瑾翔腦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