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動!」西羽按住她,手指觸到她肩頭不由放輕了力度,只覺得她就剩一把骨頭,一碰就散了似的。
「五哥呢?」
「別亂動!!」
「五……」洛想想從未聽過西羽如此大聲吼,他額角暴起的青筋簡直就像蠢蠢欲動的食人蟲。
「洛北……那個……」魏子盈的聲音在安靜的詭異中顯得有些突兀,「他……你手術完以後他就離開了。」
「他明明說他不會走。」洛想想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虛弱如吐氣,是吐氣吧,有出無進,像得病的貓吐出一團團小毛球,「那戒指呢?」
「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睜眼就是五哥。你眼裡就他一個哥哥。我呢?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你生病是我照顧你。他早跑沒影了。你什麼時候喊過八哥?喔,當然,在你眼裡他不是哥哥。我,連哥哥都不算!腦子有病你就有理由發神經,還吞戒指!洛北送你把剪刀,你吞不吞?」
西羽真想把她捏死,她死了,他也不會心煩了,狠狠踹一腳,只能踹床板,心裡的人,即便再大的怨氣,自己受,也終究捨不得她。
「剪刀也可以!」他若離開,她也找不到繼續活著的意義。
「洛北到底有什麼好?」魏子盈將削好的蘋果遞過去。
「不要!不是他,都不要!」洛想想揮手,蘋果咕嚕嚕滾到床腳,她不想去看任何人的表情,絕望時難免任性得有些自私和自暴自棄,她連自己的呼吸都承受不住,哪兒有力氣去管別人。
病房內忽然靜得只剩下喘氣聲,半晌才聽到她哽咽的聲音隔著被子傳出來,濕漉漉的:「洛北是沒有什麼好,但他是洛北,就是他最大的好。」
西羽的心猛然一怔,低低的聲音有些像自言自語:「洛想想,呵呵。你自己都沒發現吧,你已經不再提洛南。你心裡全是洛北。你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沒有!我沒有!」洛想想掀開被子,忽然起身,像被戳重了痛處,隨手扯下點滴瓶,朝他用力砸過去,彭一聲。
西羽側身閃過,望著地上的碎片,一顆顆反覆懸浮而起扎到他心上。
「你還不如一直啞下去。你現在根本就像個瘋子!想死現在就死給我看。」西羽這座火山還是爆發了,揪起洛想想拖著往一地碎玻璃碴上按,「趴上去,死個乾淨!」
「這是幹嘛呢?」涼暮推開門,身後跟著一個陌生人,倆人正巧撞見西羽對洛想想使用暴力的一幕。
「沒什麼。」西羽瞅了一眼,壓下火氣,他雖然不知涼暮為何突發善心來探望洛想想,還帶了個陌生人,還是防著點為妙。
「想想,傷口恢復情況如何?」涼暮坐在床邊,伸手去摸她的臉。
洛想想因為剛才的爭執,呼吸還帶點喘,索性別過臉,閉上眼。
「呵呵。」涼暮瞇起細長的眼,將眼底的寒光掩去,現在不聽話以後總有辦法讓她聽話。
他早算準依西羽的火爆脾氣,一定會和洛想想發生爭執,只西羽對洛想想「施暴」這一項,西羽就失去爭奪監護人擁有財產的競爭力。他帶來的陌生人,就是為此事收集證據新請的律師。
只要洛北一走,就沒有任何障礙了。
西羽向塞小動物一樣將她整個肩膀完全蓋住,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看著她任性倔強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徹底敗了。
「行,你要找五哥。我去給你找!到時候受刺激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