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你叫我?」青兒謙卑地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冰魄端著一碗茶,呆呆地看著前方,目光空洞而迷離。手中的 茶早已沒有了熱氣,但她似乎毫無知覺。
「娘娘,我幫你換一碗茶。」青兒站了起來。
「哦……」聽見青兒的話,她這才回過神來。「我找你來,是有件事跟你商量。」冰魄欲言又止,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她才拉著青兒的手慢慢地說:「我想讓你侍寢!」
「啪!」手中的茶碗瞬間落地,青兒趕緊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萬萬不可。」青兒激動地說。
「有何不可?你喜歡他,他也不討厭你,這不是很合適嗎?」冰魄雖然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可是說些話的時候,她竟隱隱有些醋意。
「皇后娘娘,你要是不喜歡青兒,青兒可以走……」青兒紅著臉大聲哭訴著。哭著哭著冷決暝就到了。
「青兒怎麼哭了?」他試著想將青兒拉起來,但是青兒死命地低著頭就是不肯起來。
「朕,下旨要你起來,否則欺君。」冷決暝雙手背在身後,拿出了皇上的姿態。青兒這才扭扭捏捏地站了起來,冷決暝見她淚光盈盈,兩頰生暈,於是頓生憐惜。
「青兒,你是朕的妹妹,有什麼事哥哥可以給你做主。」
「皇上真的可以做主?」冰魄笑問,「我倒是有件事要您做主。」
冷決暝看著冰魄,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於是也笑問:「皇后有事,朕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辦到。」
「不用上刀山下火海,冰魄只是想讓青兒侍寢而已。」冰魄笑盈盈地看著冷決暝。
冷決暝正在喝茶,一口水沒喝進去全部嗆到了咽喉,他大聲咳嗽著,怒望著冰魄。
冰魄見狀趕緊給他捶背,但卻被他一把推開。
「你難道不記得我的話了?」他冷冷地看著她,沉聲問。
冰魄最害怕這種眼神,這種眼神讓她覺得她會失去他。
「我記得……」她尷尬地看著他,「我只是想讓你多個人陪而已。」
冷決暝舉起茶杯摔個粉碎,然後再也沒看她一眼,轉身離去。冰魄知道這次自己真的闖了大禍,可是她也是沒有辦法啊!
「皇后娘娘,這是冊封大典準備的服裝,你要試一下。」冊封大典還是按照正常的步驟一步步推進著,可是冰魄卻一點心思都沒有。她時刻擔心自己會變成妖……
「放著吧……皇上怎麼樣了?」她無時無刻不牽掛著他,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畢竟自己那麼做,傷害了他。
「皇上帶著青兒姑娘在後花園放風箏呢!」小宮女心無城府地說著。
但這句話卻像是一根利劍插入了冰魄的心,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
「娘娘您沒事嗎?」小宮女擔心地問。
「沒事……沒事……」她掙扎著站穩,乾澀地笑了笑。放風箏,這豈不是很好嗎?不要自己再煞費苦心的撮合他們,他們就已經懂得在一起了,很好……
就這麼瘋瘋癲癲癡癡呆呆地說著很好,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後花園。
「青兒,幫朕撐著線。」冷決暝身著乳白色箭袖,隨意地披著頭髮,看上去似乎又年輕了幾歲。他撐在青兒的身後,看起來和她真的很般配。但是冰魄卻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
「冰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不能放手嗎?」她狠狠地掐著手背,怒問自己。
青兒羞澀地低著頭,盡量不和冷決暝有任何肢體接觸。但是冷決暝卻故意似地摟起了她的纖腰。
看到這一幕,冰魄一激動便從站著的小土包上跌了下來。聽到響動,冷決暝回頭,他看見了跌倒的她,但卻故意裝作沒看見。繼續搗鼓著風箏線,放他的風箏。但是青兒可就呆不住了,她掙脫 冷決暝,逕直往冰魄這裡跑來。
「娘娘你沒事吧?」青兒想伸手去拉她,但她卻委婉地拒絕了。
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冷決暝終於得意地笑起來。
「娘娘?」他戲謔地看著她,「沒事到後花園來做什麼?想跟我們一起放風箏嗎?」
「不了……」冰魄虛弱地爬了起來,「我只是路過而已。你們玩,我走了……」說著她真的作勢要離開。但卻一步都挪不動。
「我走了……」見冷決暝沒有留她的意思,冰魄只能尷尬地一路跑著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她前腳一走,後腳冷決暝就跟了過去。
冰魄一頭紮到床上放聲大哭,哭著哭著就覺得身後有人抱住了自己。
「娘娘,你是在吃錯嗎?」她睜開淚眼,只見他正笑看著自己。「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男人抱著別的女人很不舒服?」
冰魄滿臉淚水,她看著他,點點頭,然後用力抱住了他。
「朕就知道,不這樣做,你是不會有切身體驗的。」冷決暝得意洋洋地講著自己的謀略,把自己如何將青兒騙來跟自己演戲的過程統統講了出來。這一講不要緊,被門外的青兒聽得一清二楚。她握緊纖細的拳頭,淚眼裡都是幽怨的光。
「可是青兒的確是個好女孩……」冰魄幽幽地說。
「朕已經決定將她許配給今年的新科狀元,以長公主之禮送她出嫁。從此也瞭解了你這樁奇怪的心願。」決暝抱著心愛的女人,開心地說,「看你以後還打算把我分給誰。」
聽冷決暝這麼說,冰魄只有垂淚的份兒。
「明天就是 冊封大典了。朕希望你是最美麗的皇后。」冷決暝親暱地吻了吻冰魄的額頭,將她的外衣脫了下來。冰魄見狀又緊張起來。冷決暝哈哈大笑:「朕只是幫你更衣而已,你又想到哪裡去了。今晚朕就放過你,早點睡。」說著他將她的衣服折好,放到宮女手中,自己才依依不捨地離去。她不願意做的事,他絕對不強求。
冰魄在床上輾轉難眠,想到自己的病,想到冷決暝的帝王身份,她怎麼都看不見他們的未來。如果自己嫁給了冷決暝,就是在無形中拖累了他。這樣的事,她怎麼願意做啊?
「著火啦!皇后寢宮著火了!」迷迷糊糊中,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冰魄睜開眼,只見火光沖天,她已經置身火海了。外面的人喊著叫著,裡面的宮女也到處哭豪。剎那間,冰魄忽然絕對自己不想出去了,想就此化為灰燼一了百了。
「燒死她,燒死這禍國殃民的妖女!」救火聲逐漸被詛咒聲取代,冰魄才明白這火並不是無妄之災,而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冰魄,朕來救你。」冰魄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終於出現,她站在火的這端看見他奮不顧身地衝進來。
「傻瓜你會死的。」她泣不成聲地大吼,但是他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就這麼拚死地往裡沖,直到抓住她,將她抱出去。他才站在空曠的夜空中,大聲咳嗽著。
「火是怎麼起來的?!」他將她安置在御醫那裡,就暴跳如雷地問起火原因。
「陛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了出來,眾人一看竟然是三朝元老丞相王丞相。王丞相跪在冷決暝面前,顫聲說:「今晚縱火,全是老臣所為,陛下要是追究,就處死老臣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燒死皇后?」冷決暝捏緊了拳頭。
「陛下。老臣認為這個女人不祥,是妖女。所以請皇上殺了她!」王丞相厲聲說。
「王丞相,現在皇后平安無事,朕看在你是三朝元老的份上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但從今以後你就在家裡休養吧,朝中的事你就不要過問了。」冷決暝還算冷靜,他不動聲色地解除了王丞相的職務。
「妖女禍國……請皇上三思啊!」
「請皇上三思啊!」
被大火攪起來的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冰魄聽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心疼起冷決暝來,他一個人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那該需要多少精力啊!
「都回去吧,朕意已決,絕不會改變。明天封後大典,誰有異議按欺君罪處理。」說完他長袖一揮,走人。留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覷,捶心頓足。
翌日,封後大典如期舉行。
罩著紅紗的鳳攆落在了祭台前面,錦衣女官接出白玉似地一雙手來。犀角吹起來,洪亮的聲音響徹天地。
紅鑲金的九天鳳尾裙,層層疊疊,宛若盛開的繁花。衣帶飄飄,風華絕代。
帶女官的引領下,冰魄一步步走向那漢白玉的高台,數不清的石階,彷彿看不見盡頭。她微微抬頭,只見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站在高台之巔,明黃色的袍子上繡著精緻的龍,外照著同樣繡龍的朱紅外衫。他面目如畫,英姿勃發,淡淡的陽光之下,宛若天神下凡的他,俊美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