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冰魄欲哭無淚。
「嘿嘿……皇上。是這樣的……」冰魄見冷決暝一直盯著她,實在躲不過,她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說話。
「小孩子的話,你聽聽就好……」她尷尬地玩弄著裙角,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是娘明明就這麼說過啊。你說阿爹是個蓋世英雄,現在這位皇帝叔叔不是嗎?而且娘以前畫過阿爹的畫像,跟這位皇帝叔叔一摸一樣哎。」
冰魄幾乎要昏倒了,她絕望地看著兒子,眼前一黑……冷決暝趁勢將她擁進懷裡,極盡溫存之能事。
「虎兒,你能不能把那張畫像給我看看……」冷決暝問道。
「好……」
但冰魄哪裡肯啊,她趕緊從虎兒手裡將那張畫像搶了過來。
「我求你了,軒轅菱麒。你就別造謠了好不好?」冰魄有些急了。一看娘好像生氣了,虎兒哭了起來,他委屈地說道:「娘以前是這麼跟我說過,這幅畫也的確是娘畫的,娘不記得了……」她到底何時說過那些話,又何時畫了這幅肖像?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她的手臂為什麼像是假的,她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陣巨大的恐慌襲來,冰魄腦中轟地一下變成空白,緊接著便是去了所有的知覺……
「皇上有一位自稱藥仙的人求見。」冷決暝見冰魄昏倒,正手足無措時,就忽然有人通報藥仙來了。這個老傢伙三年前無故失蹤,害他找了好久,心在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皇上,好久不見啊。」三年不見,藥仙越發顯得鶴髮童顏。
「來人,把這個欺君罔上的老傢伙給我拿下。」冷決暝故作生氣。
藥仙捋著鬍鬚哈哈大笑起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朽自知有罪,這不是來領罪了嗎?」
「三年前你為何無故失蹤!」
「那是因為老朽知道皇上您身上的綠荷花之毒,已經找到了最好的解藥。老朽的存在已經沒有意義了,更是受人之托,不再過問此事,所以就一個人閒雲野鶴去了。」藥仙笑瞇瞇地說。
「哦?」冷絕命緩和了一下語氣,說到綠荷花,那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從凰音失蹤,他身種綠荷花之毒,也隨之自愈,他也曾一度認為是不是凰音醫好了他……
「藥仙,你就不要賣官司了。有話請直說吧。」
「三年前陛下毒發一度失蹤,您還記得嗎?」
冷決暝點點頭。
「之後您曾帶回一個姑娘,叫做凰音。」藥仙幽幽地說。
「我知道凰音的身體裡有赤靈珠,是綠荷花的唯一解藥。但只有用她的心臟做藥引,才能有效。我,並沒有這麼做。」冷決暝接過藥仙的話茬。
「皇上恐怕還有一事你不知道……」藥仙淡定地說:「那就是,赤靈珠並非唯一解藥。」
「什麼?」冷決暝這次是真的發怒了,三年前他可是親口告訴他,綠荷花只有赤靈珠能解的。
「皇上息怒。老朽當年之所以說除了赤靈珠再無其他解藥,那是因為這味解藥比赤靈珠還要難以得到。」
冷決暝疑惑地看著藥仙顫聲問道:「那是什麼?」
「需要身懷赤靈珠的少女,以身體做爐,練就一百種毒草,並以自己的白璧之軀,在月圓之夜與你結合,將藥力送到你的體內。陛下,你覺得這容易做到嗎?」藥仙嚴肅地看著冷決暝。
但他腦海中卻剎那成了空白,遲來三年的真相,沒想到是這個樣子。原來她費盡心思,靠近他,只為救他……為此她不惜以身體作爐,嘗便毒草……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的?不,她是來給林語兒治病的,她說他要嫁給我……」冷決暝的思維一下混亂了,遲來的真相讓他深陷自責的泥潭,他崩潰了。
「為什麼她不肯告訴我真相?」他痛苦地抱著頭,好像已經無處躲藏。
「王爺……」記憶中凰音那楚楚可憐小心翼翼的樣子,他無法想像,她要承擔多少壓力,才能在他身旁堅持這麼久……
「凰音!你怎麼可以……」冷決暝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凰音祝王爺幸福安康……」就算到最後,她依然祝福著他,可是他呢?他對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
「皇上,請冷靜。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藥仙歎了口氣,「我當時就已探及她體內毒素蔓延,不知道現在那位姑娘怎麼樣了……」
「不要說了!」冷決暝紅了眼睛,他憤怒地抓著藥仙,大聲質問:「為什麼你不早說!」
「老朽答應那位姑娘為她保密……而且赤靈珠乃瀚海遺物,瀚海又為北冥所滅這個種複雜 關係讓老朽實在不敢妄言,因為萬一有一點差池,老朽就會害了姑娘。」
冷決暝心中一片死寂,若不是發現冰魄,若不是冰魄讓他燃起一絲希望,此刻他真想從這萬丈高台跳下去…可是縱然萬死,那個叫做緲凰音的女子還會回來嗎?
「藥仙,你跟我去見一個人。」冷決暝拉著藥仙,一路衝到了冰魄的居室。「你看看她,是不是凰音!一個人容貌可以改變,但總有些東西是改變不了的。」
看到冰魄,藥仙也是吃了一驚,他暗暗驚歎世間竟然這樣美貌的女子。只是女子太美,恐怕不祥啊。
「阿爹……」虎兒從一側擠到決暝身畔,「娘還沒醒來嗎?」
「乖,娘很快就會醒來了。」冷決暝溫柔地哄著虎兒,這樣藥仙再次吃驚,那個性格詭譎不可一世的決暝太子,現在已為人父了嗎?而床上這個女子……
藥仙遲疑地端起冰魄的手腕,這一試不要緊,嚇得他差點說不出話來。女子體內有股很大的力量左右著,幾乎找到她的脈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這女子是誰?」藥仙問道。
「別管這麼多,你覺得她是不是當年的凰音?」雖然從夭夜那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但冷決暝還是有著隱隱的不安或是不甘,他不甘心,當初那個凰音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當然更想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冰魄。
「皇上,她們兩人容貌相差甚遠,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人!老朽建議,皇上還是不要跟此女有過多往來,因為她體內似乎有股妖氣。」
「荒謬!」冷決暝大怒,「她明明就是凰音。」
藥仙搖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皇上,昨日之事不可追啊……現在北冥外有東齊之患,內,又有七爺之懼……」
「這些大道理我不想聽,你可以滾了!」冷決暝怒火沖天。
藥仙無奈地搖搖頭,輕歎到:「看來老朽走錯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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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睡著了?」在昏睡了一下午之後,冰魄醒了過來。她睡眼惺忪地看著窗外的夕陽,還有窗前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心中一陣莫名的恍惚。此情此景,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娘……」虎兒爬上了床,「剛才這裡來了一個奇怪的白鬍子老爺爺,他說娘是妖怪。」
「嗯?」冰魄皺眉,「哪個混蛋啊?」
冷決暝忽地轉了過來,在暗淡的夕陽下,冰魄只能看見他側面一個剪影,但扔能看出來他在微笑。
冷決暝是在微笑,他也在想,如果三年前她像現在這個樣子,那麼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冰魄見過皇上。」愣了半天,冰魄忽然給冷決暝行起大禮來。
「你這是做什麼?」想到眼前這個就是三年前為自己差點搭上性命的女人,冷決暝心中一痛,衝上前去就將她擁在了懷中。此時此刻,他惟願傾盡所有讓時光倒流,回到與她初識的那一刻,讓他彌補所有犯下的錯。
「喂……我不能呼吸了。」冰魄掙扎,但掙扎了半天,她也沒能掙扎出來,於是索性歎了口氣伏在了他的肩頭。
「娘羞羞……」虎兒拍著手,又笑又跳,叫得冰魄臉紅起來。她從冷決暝懷中掙扎出來,和虎兒追逐起來。一時間女子的笑聲和小孩子的尖叫聲混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悅耳的曲子。冷決暝看著這對母子忽然有種久違的幸福感。可是幸福總是伴隨著種種阻隔,很快就有人對這對不速之客的到來提出了質疑,他們便是冷決暝的大臣們。
「皇上,讓一個帶著孩子的女子整日出入後宮,恐怕被人笑話啊。」
「誰敢笑話朕?朕不僅要留下她們母子,朕還要立她為皇后,立孩子為太子。你們誰有異議?」
聽他這麼一說,大臣們頓時鴉雀無聲了。冷決暝知道他們是敢怒不敢言,於是也沒有做過多追究,只是任由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