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將那貓養死了,你就也別活著了。」
眾人聽了歡顏的話,皆打了個冷戰。舒曉荷也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兀自哭泣,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歡顏扭臉望向鶯鶯,「去向皇后娘娘稟報吧,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如何處置,請皇后娘娘發話。」
皇后又如何不知舒曉荷這般罪過可是該死的呢,可她畢竟還是兩位副將的妹子啊。
就算那兩位副將手中已經沒有了兵權,並分派到了東邊和南邊,畢竟還是穆朝的官員不是。
因此就算這舒曉荷罪大惡極,還是留她一命吧!皇后在暖閣裡發了話,便有兩個粗使嬤嬤上來,將舒曉荷卸盡釵環拖往落芳宮。
幾位看戲的強按住心中恐慌,站在暖閣外隔門問候了皇后,又再三請皇后靜養,便告辭離去。
幾位一出了坤寧宮,便安慰的安慰,賀喜的賀喜。皆說貴妃娘娘貴人自有天助。
歡顏輕笑:「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本宮既未作那腌臢事,天就算不助我,也總不會白白被那心懷叵測的賤人算計了去。」
「要說本宮還真是悲哀,進宮一年多,遇上的偏都是這種事,也沒些新鮮的。彷彿除了與人有染,便弄不出更好玩兒的罪名來了。」
換上誠摯又無害的笑容,「只是幾位姐姐被我累了,一大早兒就跑過來,還真令人過意不去呢。」
「眼下花兒開得正好,天兒也不冷不熱的。哪天妹妹略備薄酒,請幾位姐姐園子裡聚聚,說說體己話兒,也算妹妹給姐姐們賠罪了。」
「回頭兒妹妹提前打發奴才挨個去請姐姐們,還請賞臉啊。」
歡顏說罷,囑眾人各自回宮,平日裡不大相干的便都各自退了,只留下德妃賢妃與她邊走邊聊。
「今兒這事兒伊始可是嚇壞了我了,好在妹妹辦事一直心裡有數兒。見了你那眼神,我這心方才放到肚子裡去。」德妃撫著胸口說道。
朝霞也笑道:「可不是麼,這事兒也就妹妹遇上了,換個人就算是清白無辜,也不一定能辯解得這麼利索呢。倒害得我們白白為妹妹捏了把汗。」
歡顏笑著輕拍了朝霞一下,「姐姐說笑了。咱們都是腳正不怕鞋歪的主兒,還怕這種賤人興風作浪麼。也合該是咱們姐妹命兒好,這後宮還不像傳說中那麼血雨腥風。」
德妃微微點頭,「可不是,若是像先帝那時,這宮裡的日子便更沒法子過了。」
三人一路走著,眼瞅著就到了永禧宮門口,也就道別分開自行回去了。
進了宮門,歡顏進殿將早就裝好的銀子與藥膏取出,獨自進了偏廈平安的屋子。
按下了趴在炕上想要起身施禮的平安,「給你送些藥膏,每日裡抹些,傷口好得快。這銀子你看看找個信得過的,趕快送出去給你娘。」
平安只得依舊趴著謝了主子賞,那腿打得皮開肉綻又怕粘了衣物,只虛虛的附了紗布。
歡顏聞言,指著他那板子打過的腿歎了口氣,「這賞是如此來的,你說誰願意要呢?」
平安惶恐的說道:「慎刑司行刑的都是奴才師兄弟,只是一點子皮外傷,主子莫往心裡去,三兩日便好得差不多了。」
「這宮裡,唉。就算咱們沒有害人之心,卻要如此日日防備,甚至出此下策請君入甕,真不是正經日子呢。」歡顏哀歎。
平安臉上變幻幾分,便平靜下來:「奴才知道主子仁慈,不忍出此下策。可若咱們不如此,哪知她又生了別的什麼法子來害主子?」
「如今已除了這害人的賤人,奴才就算真挨了頓要命的板子,也值了。」
「奴才既已受了這遭罪,只請主子憐惜奴才薄面,莫再自責。這宮裡的日子本就如履薄冰,主子又是恩寵正盛,若是再仁慈下去……」平安吞了後面幾個字,未敢說出來。
歡顏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若總是婦人之仁,恐怕早晚兒小命兒不保。」
「其實我並不是自責咱們做了套兒害了這舒曉荷。我自責的是為了這戲更像些,害你挨了頓板子。」
「就沒別的辦法麼,非得咱們用些苦肉計?若再有類似的事兒出現,這永禧宮上上下下,不都得被打死了去。」
平安強撐起上身,在炕上磕了個頭,「主子仁慈,奴才惶恐。不要說奴才們的好日子,就連命都繫在主子一人身上,主子才是任重道遠。」
「奴才們皮糙肉厚,這點兒苦還吃得。只有主子日子好過了,奴才們方才心安。」
「奴才只求主子明白,這是奴才心甘情願的。奴才在這宮裡見得多了,哪個是真拿奴才當人看的?」
「只有主子與眾不同,就連皇上來了,也對奴才們高看一眼呢。奴才們雖然鄙陋,這點兒事理總還是明白的。」
「因此奴才請主子安心,萬萬莫再自責了。有了今兒這事兒做例子,想必也不會再有不長眼妄圖栽贓陷害主子的賤人,奴才方才沒白白挨了頓打。」
歡顏站起身,「你說的這些我心裡都明白,就總覺著過意不去。也罷,都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捨了你挨頓板子,套了那舒曉荷,咱們也算值得了。」
「主子不是個假惺惺的主子,做出這等捨了你維護自己的事兒,心裡是實實的不落忍。」
「事兒既成了,怎麼也得來安慰你兩句不是?」
歡顏說罷,平安急急擺手,「這哪兒是主子捨了奴才,要說這主意,也是奴才出的。」
「主子善良,奴才狡猾,主子若再將這事兒往自己身上攬,奴才就活不得了了。」
歡顏撲哧一笑,「都說油嘴滑舌,說的就是你吧。好了,我走了,你這幾天好好養著,我喊小竇子來給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