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婕妤在一旁接了話,「充容娘娘說的一點沒錯,咱們都是穆弘四年七月進的宮,賢妃娘娘在穆弘五年春天末有了身孕,穆弘六年初生了公主。」
她一邊說著一邊掐指算著,「哎呀,蕭充容確實說錯了呢,哪裡只是兩年多啊,從打穆弘五年春末有孕到現在,這眼瞅著就滿三年了呢。」
皇后無奈的擺了擺手,「加上你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本宮這腦袋又開始疼了。你怎麼不給本宮算算啊,本宮穆弘五年夏有了身孕,生了旭兒後又一直身體不好,也有快三年沒侍寢過了吧。」
「你們這些人啊,讓本宮說些什麼好。背後莫說人,賢妃那火爆脾氣,知道了豈能饒得了你們?到時莫來煩本宮給你們拉架評理啊!」
那兩人見皇后真的有些惱了,不敢再唧唧歪歪。喝了幾口茶,馮昭媛首先站了起來,「皇后娘娘,臣妾們也不打擾了,省得您勞心勞神。臣妾們告退了。」
見眾人跟著昭媛站起身來,皇后也慢慢立起,「你們都跟心雅學著些,莫一來便惹本宮生氣。看著本宮身體好些,你們也心裡不舒服著呢吧。巴不得再把我氣回去養病,你們也就不用每日來問安了。」
說罷又笑了,「本宮送你們出去,以後都給我老實些。惹急了本宮,打回西六宮做美人才人去,也就沒了來問安的資格,省得來氣我。」
幾人連忙施禮的施禮,躬身的躬身,半認真半玩笑著肯請娘娘消氣並恕罪。馮昭媛見歡顏一直如同無視這些,似乎與自己都屬同道中人。便對著她一笑,頗有些惺惺惜惺惺的感覺。
皇后送眾人出了殿門便轉身回去了,幾人也不再說笑,一起送走了馮昭媛後各自分手回宮。
楊玉枕回了永平宮裡自己的偏院,沒一柱香的工夫便迎來了旨意。跪在那兒聽到自己被晉為二品充媛,並賜住永平宮偏殿春芳殿,為沒能如願封得順字頭嬪有過瞬間失落,隨後便又高興起來。
以後那個陳月虹再見到自己,必是不敢再隨意擠兌了,畢竟自己如今已經高她一品。
此時的楊玉枕,似乎忘記了剛才在皇后殿裡那一幕。賢妃品級高不高啊,蕭充容陳婕妤不是照樣當面擠兌背後評說。
這楊玉枕起身接了旨後只顧得高興,好在杏兒提了醒,才想起拿了一錠十兩的銀子,塞給了前來宣旨的坤寧宮總管楊德順。
這楊德順見慣了各宮娘娘的賞,冊封了二品嬪才給十兩銀子,這位娘娘還是頭一份。
好在他見過的風浪多了,並未有任何不快,何況早就知道這位在娘家的時候便沒什麼地位,這點銀子雖少,想必也是狠了狠心了才拿出來的。
楊德順將那銀錠子隨便塞進袖筒,告辭出了永平宮回坤寧宮交差而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便進了二月初,天逐漸的暖和起來,至少可以只披著個短披風走在後宮裡,風已經不再寒冷如刀割。
歡顏每日裡早起給皇后問過安,其餘的時候兒,除了去朝霞的彩安殿坐坐,也偶爾在午睡醒來過後去看看太后。之所以選這個時辰去,是料定了不會遇上些自己不想遇上的人。
賢妃一直在裝病,太后又不喜歡她,所以自打太后免了晨昏定省後,慈寧宮從來沒有她的身影。
其餘的幾位向來對太后很是忌憚,哪裡敢自己送上門去找罵。歡顏喜歡皇后清澈的眼神,喜歡那嬌弱的身軀下,堅強又隨和的性格。
所以在太后宮裡遇上皇后,歡顏不會害怕也不用躲避,說說笑笑哄著這兩位娘娘高興,歡顏自己也覺得很是快樂。
也不用怕遇上皇上,皇上這時一般都在養心殿,就算來慈寧宮也都是近晌午或者近晚上,來陪著太后用膳。
歡顏逐漸感覺到了自己的重生。每日裡與不同的人說笑著,並未覺得這日子有多麼難捱,倒像換了種全新的活法,既新奇又富有挑戰性。
又是一個午後小眠醒來。歡顏簡單的收拾了收拾,披上件貂皮小披風,雙手揣在紫色綢面暖手皮筒子裡。手筒的兩頭,分別縫著一根掛繩,在脖子後面打了個結。
眼下的穆朝還沒有皮筒子,冬日裡都只是用著手爐,小小的銅質抑或金銀的橢圓盒子,需要打開放進兩塊悶燃的碳。外面要層層包裹避免燙傷不說,等碳燃盡了又得換,實在是太過麻煩。
前兩天自己只是簡單的給施紅畫了個圖,她就連夜趕做了出來。試了試還真是舒服,於是囑咐施紅又做了兩個。
一個與自己的類似,是紅色綢面內襯白色狐皮的,筒子兩頭露出長長地風毛做裝飾,另一個是將黑色的貂皮做面兒,裡面襯上柔滑的絲綢。
綠俏手捧包著那兩個皮手筒的小包袱,跟在主子身後往慈寧宮走去。守門宮女稟報過後請歡顏進去,綠俏將手中包袱遞給主子,留在西暖閣外立等。
進得太后的西暖閣,皇后已是坐著與太后說笑了。歡顏摘下手筒垂在胸前,上前分頭施禮。春草姑姑已經習慣了顏修儀來太后是要賜座的,早早搬了繡礅請她坐下。
歡顏坐下後,意料之中的聽到太后發問;「顏丫頭,你那脖子上套著的是什麼啊?」
歡顏摘下自己的手筒,春草接過遞給太后觀瞧。
太后學著歡顏進來時的樣子,將雙手揣進手筒,「還真是暖和啊,這是誰的心思啊,這麼靈巧?菲煙你也試試。」
皇后接過,將那掛繩套在脖子上後,塞了雙手進去感受。
似乎覺得不過癮,皇后又站起來將手掛在胸前,一邊搖擺一邊問,「妹妹是從哪兒得了這麼個玩意兒啊?還真是舒服得緊呢,比那勞什子手爐好用多了,裡面的毛皮又軟又暖,還這麼好看。」
歡顏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小包袱,「既然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說好,臣妾便放心的拿出來獻上了,起初怕娘娘們嫌棄,不敢一進來就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