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自己是要死了麼,這樣也好,死了便不會在這麼痛苦了吧,再也不用這麼辛苦的思念一個人,愛一個人了,恩?是誰在叫我,誰的手心這麼溫暖,誰的聲音這麼平和清淨?她想睜開眼去看,卻又沒有力氣,胸口的疼痛依然尖銳灼熱,痛的簡直快要死掉了……
天微亮的時候,她幽幽醒了過來,窗外依然下著大雨,比起昨晚沒有絲毫減小,屋外積水很深,似是要沒了膝蓋了。
「你醒了,胸口好點了麼?」 溫雅的聲音淡淡響起,她側眸看去,卻是鳳銀蘆,他面容比上次見消瘦了些,神色也透著濃濃的疲倦和擔憂,只是那雙眸子依然如秋月般明朗而皎潔。
「璽兒……璽兒呢!」 她猛然想到了什麼,不顧胸口的疼痛掙扎著就要坐起身來,幸而被鳳銀蘆硬摁著躺在了床上,平和的聲音難得的透著一絲怒氣,:「璽兒他沒事,在屋裡睡著了,你不要再亂動了,知不知道你傷的很重,差一點就沒命了!」
霏桃卻置若罔聞的拉著鳳銀蘆的衣袖,眸色欣喜道:「你找到璽兒了。他沒事,太好了,我要去看看他……」邊說邊又要下床,卻不想牽動了傷口,她捂著唇一陣猛咳,斑斑鮮血滿溢在她白皙的指間。
鳳銀蘆眉頭一蹙,心中的心疼和擔憂讓他一向淡然的心境起了波瀾,聲音也大了起來,神色騰起一層薄怒 :「你不要再想著別人了,我不是說他睡得很好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聽話好好躺著,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當時再晚來一會你就沒命了」
霏桃被他吼的一愣,,她從來沒有被他用這樣的語氣對待過,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是呆呆的瞧著他,恰好此時,鳳兮游也渾身濕淋淋的緩緩走進來,清傲如雪的眸子佈滿了細密的血絲。看著屋內沉默無言的兩人。楞了下,隨即道;:「銀蘆,你回來了,桃花源的水源可有問題?」
鳳銀蘆不答,溫雅的眸光浮起絲絲寒涼之氣,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現下正氣的緊,:「錦瑟沒事了?」
「恩……她身上的鱗片潰爛的很嚴重,我回來拿些藥去替她敷上……」 他淡淡說著,目光平靜如水,
「在你的眼裡,是不是除了錦瑟,其他人的命都比草還賤 」 他一向柔和清雋的容顏緩緩的蔓延出一絲嘲諷的冷笑,就如同此刻連綿不斷的雨絲,浸在身上,徹骨的冷。
「我並未這麼想過……」 鳳兮游顯然是不願和他吵,轉過身走到床邊的木架上,取出幾個藥瓶認真挑選起來。
鳳銀蘆劈手奪過他手中的藥瓶,眉宇間怒氣如火山爆發般噴薄而出 :「那霏桃呢,你怎麼忍心棄她們與不顧,那孩子還那麼小,她又是弱女子,你就忍心放任她們在暴雨狂風裡不管不顧?!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到一會,現在躺在床上的只會是兩具屍體!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事情,難道你連最起碼的安全都不願意給她麼!」
鳳兮游眸光一顫,回身打量著霏桃,眉心蹙了起來,:「你受傷了?嚴不嚴重?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小傷……」 她將背在身後沾滿血的手指又往後縮了縮。笑著搖頭,「是銀蘆太緊張了,只是摔了一跤,銀蘆,你不要怪他……錦瑟昨天晚上叫聲很淒慘,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是我硬要他去看看的……」
「只是摔了一跤?」鳳銀蘆挑了挑眉,伸出手將她沾滿血的手指抓到身前,冷聲道:「只是摔了一跤就能咳出這麼多血來?!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哪裡遇到竺璽的,是在江畔邊,如果我沒有及時抓住他,你現在已經見不到他了!」
霏桃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卻不敢吭聲,看慣了他平和無害,總是一臉雲淡風輕的神色,如今突然冷冽凌厲起來,直讓她覺得委屈害怕,她死死咬著唇,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鳳兮游看著她指尖猩紅的血跡,面色一變,匆忙走到她身邊,冰涼的手指探在了她的脈搏之上,臉色凝重起來,:「你的心肺受了重創,是被山上滾落的石頭震傷的……為什麼要出屋子不是說我很快就回來麼?|
霏桃低下頭小聲道:『你走了之後,璽兒被雷聲嚇的哭鬧不止,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我跑出了屋子,我尾隨而去,沒想到沒有找到他,自己反而被山上滾落的石頭震傷……」
「
對不起……銀蘆罵的對,我不該離開的……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的確是太自私了……「他面色灰暗的低聲道,白色衣袍的下半部分已經被一晚上的泥水染成了黃黑色,雨珠順著他臉旁散落的青絲一顆顆滴落下來,看上去說不出的蕭瑟狼狽。
霏桃用袖子擦拭著他臉邊的雨珠,忍不住安慰道:「我真的沒事……你的衣服都淋濕了,快點換一件吧,萬一染了風寒就麻煩了……」說罷,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停頓在自己乾爽的白衣身上,自己先前穿的明明不是這件的……而且都已經被雨水淋濕了,可是自己現在卻穿著如此乾爽的衣服躺在床上……也就是說一定要有人給她換衣服才會如此,那給她換衣服的人……思及此,她面色微紅,目光探尋的看向鳳銀蘆,鳳銀蘆觸碰到她的目光,聰明如他,很快便明白了她眸中的含義,微微側過身去,清俊的容顏上透著淡淡的紅暈,輕聲道:「當時情況危急,身旁又無其他人……那些濕衣服你若穿著睡一夜,第二日必會受涼發熱的……我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
「嗯,我……我明白……」 她將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紅著臉略帶尷尬的小聲道、
「銀蘆,這雨已經下了整整一夜了……你可覺得有什麼不妥?」 鳳兮游看出了兩人的尷尬,蹙眉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轉移了話題。
聞言,鳳銀蘆臉上的紅潮漸漸退下去,眸中浮起憂慮之色,如實道:「我去看了水源,水源處堆了很多大碎石,那些水流到此處便被硬生生的截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