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溪從藥材店買完藥材,到了她們約好的會和地點,卻遲遲不見她來,雪珠落得更急了,很快那白茫茫的雪花便落了她一身,街道上的人更少了,天色也漸漸昏暗下來,等了大約半一個時辰,依舊沒有人影,她又去鎮上的絲緞店問了一遍,回答是,人已經走了。
「我看那姑娘性子急,莫不是等你不著便自己先回去了吧,這天色也不早了,又下著雪,你還是回去看看吧」 絲緞店的老闆好心提醒道。漓溪想了想,又等了一會兒,便先慢慢的朝山上去了。
「沁心齋『內,月傾霜正懶懶的斜靠在窗前的貴妃榻上,幽幽望著外面的雪色,身邊生著一個金石做的炭盆,火光閃閃爍爍跳動在他臉上,將他雪白色的臉印的微紅,時而傳來他幾聲按捺不住的低咳聲。
「傾霜,紅芷她還沒有回來麼?」 漓溪有些擔憂的走進屋內,手指因為凍得發麻而緊緊蜷縮在手心裡。
「沒有,你們不是一起下山的麼?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他眼梢一跳,眉頭微蹙的詢問道。
「我們下山沒多久就下雪了,她說想去買些布匹給你添幾件新衣服,為了節省時間我們接分開了,說半個時辰後在麗華亭回合的,可是我等了很久她都沒有來,我還去了絲綢莊,那老闆說她很早就買了布走了,所以我以為是我動作太慢,她等得著急了,便先回來了,沒想到……」她神色懊惱的低下頭,「如果我再多等她一會兒就好了,說不定……」
「算了,那丫頭從小就貪玩,估計是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光顧著玩,把你給忘了……我等下會派人去找他」 他唇邊雖含著些笑意,但眉心卻淡淡一笑,她知道他雖笑著說無關,心裡定是十分擔憂的,一時間更加懊悔起來。月傾霜輕拍了兩下手,門外便立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主人有何吩咐?「
「紅芷還沒有回來,派人去搜整座山還有山下的鎮子,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回她」
「是」門外身影應了一聲,便飛快消失在雪色中。
月傾霜吩咐完後回過頭來,正看到她因凍得時間過長而臉頰通紅的兩頰,一時間有些微微失神,她的臉一向素白,少有紅潤之色,總是清麗多於嫵媚,如今臉頰一紅,到彷如前幾日他畫下的那一株傲雪紅梅,清麗中含著一絲嬌媚和可愛。讓他不由升起來親近逗弄之心
「很冷麼,過來坐」 他眼眸泛出一絲蠱惑的光芒,唇角牽起一抹笑意,指了指軟榻「 這裡有暖盆,過來烤烤,很暖和」
屋內只有他們兩個,漓溪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抵不過身上的寒冷走了過去,卻沒坐在軟榻上,只是站在火盆的另一端,將手伸過去烤著。
月傾霜臉色一沉,眉梢中透出一股譏誚之色,連聲音仿若也冰冷沙啞幾分,:「怎麼,嫌我的面目太過猙獰,坐近了看我會覺得噁心想吐是麼,還是怕我連身上的劇毒一併傳給你?」
「不,不是的!」 她慌忙搖頭否認,柔美的眸中露出焦急委屈之色,她走到他面前,急切的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
「那就坐下……」他孩子般微撇著嘴指了指軟榻,眸中還隱隱含著些受傷之色。
漓溪不敢再多想,立時坐了下來,神色認真的解釋著,:「我剛才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
月傾霜仿若沒聽見般只是盯著她的臉頰,唇飛快的在上面一蹭而過,漓溪一呆,傻傻的看著他,卻發現他蠱惑的眸中哪裡還有半分委屈陰鬱,儘是奸計得逞的狡獪得意之。
「你!」漓溪這次明白是他故意捉弄他,一時又氣又羞,竟說不出話來,只是一雙水眸睜得大大的看著他。
「我怎麼樣?」 他看的她氣紅了臉呆呆的樣子,仰頭倒在軟榻上大笑起來,黝黑的眸子笑的彎成細細的月牙,身子也抖個不停。那神色著實是得意之極。「這樣才能證明你有誠意,沒有說謊啊」
漓溪氣的轉過身就要往外走,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手裡,半真半假的道:「手這麼冷,還是我來給你暖暖吧|」
漓溪羞紅了臉,將手抽了出來,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不冷了……不……不用了」
月傾霜幽眸如火光般閃閃爍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他臉上的笑容凝固在唇邊,淡淡收回手臉色也冷了下來,淡淡道:「我累了,要睡一會兒」 說吧,便逕自翻轉過身,背對著她躺了下去。
漓溪訥訥的坐在床邊,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又惹惱了他,呆呆的怔了片刻,起身走了出去。待門重新關上,他才轉過身來,眼底緩緩蔓延出諷刺自嘲之色,月傾霜啊,月傾霜,你早已時日無多,這繾綣繁華,如花美眷,又與你何干,何必苦苦留戀?
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紅芷被找了回來,她人雖無恙,但臉色卻透著一股詭異的蒼白,讓人看著無端的發寒。目光有些飄忽不定,只有看到月傾霜時,才恢復了些神采,身子熱情的朝他撲了過去,:「傾霜哥,原來你這麼在乎我,還特意派人出來找我,我好開心哦」
「傻丫頭,你又跑去哪裡瘋了,怎麼不和漓溪一起回來?」 他無奈的皺著眉,敲了敲她的額頭。
「人家才沒有瘋玩呢,只不過可能是……和漓溪走差了路,才會沒有找到對方」
「你們不是約好了麼,怎麼又回走差了路?」
「好嘛……好嘛……人家貪玩,忘了時辰好了吧……」她眸中掠過一抹異色,隨即笑著大聲嚷嚷道,「不說這些了,你看看我為你選的這些布匹好不好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好看,好看,你選的怎麼會不好看?」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花色,果然都是他平日喜愛的顏色,顧而笑著點頭稱讚道。
「嗯,那就好,也不枉費我我一路抱得這麼辛苦,餓死了,我要吃飯。我要你陪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