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溪心中一顫,臉色有些發白,她克制著心中的恐懼咬了咬唇,抬起輕柔的眸子與他對視,:「我答應你的我自是會竭力做到」
「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恩」
「宮主」 門外傳來一個奴僕顫抖的生硬。
「何事?」 他不悅的皺了皺眉,懶聲問道。
「小姐她……她的病又犯了,爬到房頂上就是不肯下去,手裡還拿了一把剪刀亂剪著自己的頭髮,我們勸了好半天,她都不肯聽……哎呦!」門外的奴僕話未說完已經被狠狠的踹到在地上,待看清立在門口的那人,慌忙跪在地上搗頭如蒜,:「宮主饒命,宮主饒命!」
「沒用的東西,給我滾!」 琅君殤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大步向鳳鳴宮的西苑走去,漓溪猶豫了一下,也趕忙披上了衣服,快步向西苑走去。
琅君殤看著站在屋頂上,一邊癡傻笑著,一邊落淚,烏髮凌亂飛揚的少女,頓覺心口一陣刺痛,自從月傾霜在南陽王府又一次失蹤後,紅芷就變成了這副樣子,身子模糊不清,一會兒哭一會笑,他把江湖上所有的名醫都請了個遍,卻無濟於事,只是說些心病還須心藥醫之類的話便再問不出別的了。他何嘗不明白呢,她把失火那件事的過錯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將自己囚禁在昏暗的牢籠裡,不見日月。
站在屋頂下勸她下來的婢女們看到琅君殤來,皆禁了聲,仿若碰到救星般都將目光投了過去。
「芷兒,不要胡鬧,快把剪刀放下」 他看著她手握鋒利的剪刀情緒激動的在脖頸邊揮舞著,憂心忡忡的皺起眉來。
「哥,」紅芷看見琅君殤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起來,「為什麼他要走?他什麼時候回來?他還在生我的氣麼,我不是故意害他的……真的不是……」」我知道不是,他就快回來了,他怎麼捨得生你的氣?你先把剪刀扔掉」
紅芷傻傻一笑,呆呆的點點頭,輕聲呢喃著,:「對,他不會生我的氣的,從小到大他從不生我的氣,對,我想起來了,他說要想喝『醉朱顏』的,他就快回來了,可是我找不到那罈酒了怎麼辦……」她臉上忽而又浮現出驚慌無措的的神色,「是不是因為我把『醉朱顏』打碎了,所以他不回來了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君殤,她站在上面很危險,先把她帶下來吧」 漓溪看著屋頂上搖搖晃晃的紅芷,也覺的心裡酸澀難受,走到他身旁輕聲提醒道。
琅君殤點點頭,身子一躍,便已輕然登上了屋頂,誰知紅芷立時滿是戒備的瞪視著他,拿著剪刀朝他胡亂揮著,嚷嚷道:「你別過來,我不會讓你傷害傾霜哥的,絕對不會!你走啊,走開!」 她一邊後退一邊嚷著,忽而腳下一空,整個人從屋頂上跌落下去,琅君殤眉頭一蹙,身子隨著她飛躍出去,一身攬住她的腰,一手奪過她的剪刀隨手扔開,輕盈安穩的落在了地上,「芷兒,你看清楚,我是你哥哥,是哥哥……」
他的目光溫柔如水,聲音也輕柔如花,周圍的人都有些愣愣的,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琅君殤,此刻的他彷彿不是傲視天下,不可一世,殺人如麻的魔頭,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府宅少爺,溫柔安慰著自己受了別人欺負的小妹妹。
「哥……」紅芷認真的看著他,渙散的目光遲疑的劃過一絲光亮,她緊緊摟住他,淚水順著臉頰如泉水般流淌,傷心的哽咽著:」哥,傾霜哥不見了……我找遍了所有的角落,怎麼都找不到……怎麼辦,我找不到他了……」 琅君殤滿臉憐惜疼愛的緊緊摟住她,平靜的聲音中帶著微微顫抖,:「芷兒乖,不哭了,哥一定會幫你找回他,很快他就會回來了,我保證,他很快就會回來」
「真的?」
「恩」
「那如果你找不到怎麼辦?」
琅君殤勾唇一笑,神色又恢復了傲視天下的霸氣,:「從小到大你想要的東西我可有一次讓你失望過,沒有為你得到?」
她想了想,認真的搖搖頭,:「沒有」
「那便是了,不管是挖地三尺還是百尺,我都會把他找出來帶回你身邊」
「嗯,哥最好了」 紅芷似是信了,甜笑著點點頭,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用力的親了一下。
「天色不早了,先睡覺好麼?」
「嗯,我要哥陪我睡」
「好」
琅君殤揮退了所有人,只讓漓溪陪著近了紅芷的房間。紅芷許是鬧得累了,很快就睡著了。琅君殤體貼的為她壓好被子,輕步出了房門,輕輕地為她關上了房門,院子中的漓溪看著他如此溫柔憐惜的舉動,心下也有些惻然
,靜靜的望著他走到自己身邊。
月光的暗影投落到他的臉上,將他的神色暈染出一抹從未有過的疲倦和憊懶,他長歎了口氣坐在石凳上,高傲修長的身影在漆黑寂靜的夜色中看上去竟那麼孤獨,還帶著一絲孩子般的迷茫。
漓溪終是抵不過心疼,小步走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曾經以為他強大到根本就不須要人陪,所以的事情都可以一個人做的天衣無縫,萬無一失,如今才發現原來他也會這般茫然無措。
「是不是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心甘情願的在我身邊?」 他垂眸看著他們十指交纏的手掌,淡淡問。
「只要你不傷害江兒,我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她靜靜道,如月般皎潔美麗的眸子中閃爍著隱隱淚光。
他抬起眸子,幽幽一笑,笑如黑夜,意味不明。
「你真的要還我自由?漓江冷冷的看著琅君殤,眸中閃爍著狐疑警惕之色。
琅君殤唇角邪肆的輕輕佻起,手中拿著一把銀製的剪子悠悠閒閒的修剪著梅花樹枝。丹鳳黑眸朝他斜睨了一眼,輕笑道:「不信麼?」
「你又想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