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會和一併研討征戰之事」
琅君殤點點頭,眸色深幽的望著無邊夜色,半響,又問:「他還是沒有消息麼?」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夜色中宛若鬼魅,讓人聽了背脊一陣寒冷
「屬下無能,還是沒有探查到月少爺的消息」
「芷兒呢,還和尹恣睢在一起?」
「是,尹恣睢一直陪著小姐找月少爺,對小姐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再給你三個月時間,再找不到月傾霜的消息,你就不用回來了!」
「是,屬下遵命」
「下去吧!」
待那人退下,琅君殤的眉頭驀然緊皺起來,緊握在手心的拳頭在黑暗中咯咯作響,臉上帶著帶著無處發洩的怒火,你又想和我玩捉迷藏麼?月傾霜,我就不信小時候輸給你,現在還會輸給你,就算挖地百尺,我也一定會把你挖出來!
他一掌拍向身旁高大的合歡樹,那樹應聲而倒,轟鳴聲震落了一地碧葉。
他冷淡的瞥了一眼滿地狼籍,心緒煩亂的沿著湖畔走過去,星光斑斑綽綽落入寧靜碧綠的湖水中倒映出一片閃閃爍說的光暈。忽而他隱隱的聽到不遠處傳來幽幽咽咽的琵琶聲,遂循著聲走了過去,停在湖畔另一頭散發素顏的白衣女子身後,
她未發現身後有人,只是緊蹙著眉尖目光淒迷的望著迷濛的夜霧,抱著琵琶的手指素色若雪,袖口上不知被什麼浸濕了一片。
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站在她身後聽著大珠小珠落玉盤,直到她哀傷的眸子無意間投入到湖水中,看到水中倒映出的男子,眸子劃過一絲波瀾,臉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輕聲自語「又是幻覺麼」
漓溪放下琵琶,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用力的朝倒影中的男子砸去,似要驚散水中纏繞著她的身影。
湖面恢復了平靜,倒影依然悠然自存。
她咬了咬唇,目光含恨的抓起石子再次向水中扔去,就這樣一連扔了三四次,身後突然傳來森冷不滿的聲音
「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麼?」琅君殤看著水中女子半是委屈半是驚詫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
漓溪身子一顫,站起身看著衣襟半敞,放蕩不羈的邪魅俊顏一時愣住了,只是下意識的向後退著,卻忘了身後就是湖水。
琅君殤長袖一揮,將她差點掉入湖中的身子捲入懷中,漆黑的幽眸蠱惑的盯著她迷柔濕紅的眸子,她匍匐在他胸口上,又是龍涎香的味道,這種讓人無法自拔的香氣,只要一碰觸,便情不自禁的沉淪迷失,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該去……」
「該什麼?他唇角噙笑著逗弄著她,手指在她身上不安分的遊走著。
漓溪咬著唇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蒼白的臉頰上因嬌羞而泛起團團紅暈,然而他胸膛上那幾個斑斑駁駁的紅痕,讓她本是溫柔起來的目光剎那間冰冷下來,心口被什麼凶狠的撕裂著,好痛,真的好痛,原來你並不是來找我的,你只不過想隨便走走吧,卻無意見碰到了我。為什麼?為什麼和別的女人那樣纏綿後還要這樣抱著我,挑逗我,我的感受對你來說真的一文不值麼?所以才這麼毫無顧忌的蹂躪我麼,她只這樣想著,便覺得心越來越冷了。
琅君殤看著她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的地方,神色閃過一絲尷尬,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溪兒……」
「放開我,放開我!」她如睡醒般在他懷中掙扎著,用力的捶打著他的胸口,「你在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為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已經把她趕走了」他抱著她沉聲解釋著,聲音卻透著一股疲憊,「我只是有些累了,想找個人陪我,只是說說話也好……」
漓溪停止了掙扎,抬起頭看著他,月光下他精緻的臉沒了往日的高傲冷銳,不可一世,只剩下孩子般的迷茫和和深沉的寂寞,那雙眸子也不再犀利,只是漆黑黯淡,讓人看不出情緒。
「發生了什麼事?」她猶豫了半響,終究握住了他的手,柔聲問道
他擁著她坐在樹下,眺望著幽幽湖水,低聲道:「溪兒,你恨我不肯讓你有孩子麼?」
「……」
他見她沉默不語,眸色變得煩躁起來,:「孩子到底有什麼好呢?只會是負擔!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誰來保護他?難道你想看他在一群屍體裡無措哭喊麼?」
「為什麼你會死,不會的!」她緊張的看著他,用力的搖著頭
「我只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她打斷他,飛快的摀住他的嘴,她被他死寂灰暗的眸子嚇住了,為何他眸底深處會劃過那樣的決絕,心頭隱隱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流著淚搖頭道「不要再說了,我不要孩子了,不要了……我不恨你,不恨……不要說死,不要」
琅君殤看著她緊張的神情,神色不禁動容,遂將她緊摟在懷中,溫柔輕哄著:「好,我不說了」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
金蟾嚙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回。
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清冷帶著絲絲慵懶的聲音從江水畔的吊腳樓中如雲霞般緩緩漫出,一字一字,似在喉間玩味一番再吐出來,接著又是一聲低歎。
「月哥哥,吃藥了!」木門被推開,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驅散了屋內淡淡的花香,伴隨著江風一併湧入進來,男孩端著藥碗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紮著烏黑的眼睛催促道
:「快喝藥吧,月哥哥」
「放那吧,我一會再喝」他瞥了一眼藥碗,淡淡道。
「不行,爹吩咐過一定要看著你喝完,否則你一定又會偷偷倒掉!」 男孩撇撇嘴果斷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