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溪心疼的看著漓江滿身的傷口,目光心疼的將他摟在懷裡:「江兒,別再說了,求求你,別再惹怒他了」
漓江看著她孱弱悲傷的神情,只覺得心中一痛,她膽怯忐忑的目光,幽怨淒艾的神色,,還有嬌美的容顏說不清的疲憊,自己不在的日子,姐姐不知在這個殘暴的男人前吃了多少苦。他垂下眸子,神情掠過一絲苦澀,緘口不言。」「還愣著幹什麼,把他帶下去!-
是」黑衣男子應著,就要將漓江拽下去。漓溪哭著跪倒琅君殤面前,蒼白的手指用力拽著他的錦袍,溫柔清澈的眸中滿是楚楚可憐的哀求:「求求你,我會好好侍奉王爺,你放過他吧,求求你,我會乖乖聽你的話……求求你……」「姐……別管我,你快走!」
琅君殤用力的拽起她,目光嘲諷道:「怎麼他就是人,我的兄弟就不是人了麼!」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弟弟沒有拿到冬蟲夏草,害的月傾霜體內的毒性無法解除,要日日承受折磨,你說你讓我怎麼放了他!我只不過是要讓他嘗嘗月傾霜承受的痛苦,他才會明白冬蟲夏草有多重要!」
「可以要讓他將功補過,再去取一次,求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給他機會?」琅君殤的笑容透著殘冷的恨意「你以為我會一直等著你的無能弟弟回來麼,你弟弟放棄的那一隻,已經是最後一隻了,你懂麼?!」
他不待她再說什麼,只是冷冷的將她推到一邊,大步走了出去。
暮色四合的月華軒帶著幾分莫名的沉寂,庭院深深,飛簷重重,花開繁盛,簇簇綴於葉間,馥馥花香,遠遠聞見便讓人如癡如醉,心曠神怡。
庭院中的太師椅上,一個淡綠色的身影正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如墨的青絲沒有束住,懶散的垂在身後,有幾縷垂在他華美陰柔的臉側,襯得他更加高貴幽雅,他手中抱著一個青花瓷碗,裡面盛著滿滿的肉乾,他的腿上正俯臥著一隻小烏鴉,毛髮烏亮,只是尾端長著二三隻赤紅色的羽毛,那烏鴉此刻正狼吞虎嚥的的吃著青瓷碗中的肉乾,偶爾會偷偷看一眼月傾霜。頃刻又放心的低下頭,津津有味的吃著。月傾霜嘴角噙笑,目光溫柔的撫摸著它黑亮的羽毛,妖冶清亮的眸子也含著淺淺的笑意。一個下人走進了庭院,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世人都厭惡烏鴉,避之唯恐不及,怎麼這個月少爺還親自給這只烏鴉餵食,看著那隻小烏鴉進食時,不斷掉落在他衣服上的肉渣,臉上閃過一絲惋惜,真是可惜了他身上華貴的衣服。
月傾霜笑意微微收斂,清風揚起他的青絲,他抬起頭瞇著眼睛看著這個不知分寸的奴僕,冷聲道:「什麼事?」
他這才回過神,低頭小心應道:「琅宮主已經設好了晚宴,讓小的來問月少爺可願意赴宴?
月傾霜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花叢,那株曼陀羅在夕陽中已經開始凋謝,他搖搖頭,低下頭繼續逗弄著腿上的烏鴉,淡淡道:「我沒興趣不去了,下去吧「
那人猶豫了一下,應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月傾霜看著消失在院外的人影,唇邊忽而綻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他一邊撫弄著烏鴉身上光滑的羽毛,一邊幽幽道:「你到底要在那裡躲多久呢?」
片刻,花叢中傳來西簌簌落落的聲音,漓溪臉頰微紅的看著他嘲諷戲謔的目光,喃喃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揉揉鼻子,笑得胸有成竹:「我聞到了你身上麝香的味道,我的屋子中從來不點麝香的」
漓溪狐疑的嗅了下自己的衣袖,目光有些迷惑:「這味道很重麼?」
月傾霜看著她疑惑的樣子,搖頭笑道:「雖不是很大,但我的嗅覺很靈,方圓十里的味道我都可以嗅出分辨出來」他見她久久不語,看了一眼懷中的烏鴉,歪頭邪氣的看著她「莫非你也是來向我討食的?」
漓溪緩緩搖頭,咬著唇,半響,才小聲道:「我來是想來求你幫忙的」
「幫什麼?」他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探尋的看著她,俊顏上平靜入湖。
「我想求你救救我弟弟……他被關在暗牢裡……」
「你想讓我幫你劫牢?你別忘了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
「我只是……想求你在君殤面前幫我弟弟說些好話,他受了很多傷,不能再用刑了」她低下頭,聲音哽咽,費力的一字一句吐著想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說出乞求的話比在琅君殤面前要難得很多,他淡定清冽的眸子太虛幻莫測,讓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聽說他放棄了可以替我解毒的藥草?」他的聲音很輕很淡,但漓溪確如落冰窖,她匆忙抬頭解釋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時糊塗,不是故意的……」
「但那是事實,不是麼?」他漠然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臉上的笑容帶著溫柔的殘忍「你認為我會去幫一個沒有幫我找到解藥的的人麼?」
漓溪渾身一僵,膝蓋一軟,跪在了他身前,他膝蓋上的小烏鴉似是收到了驚嚇,撲著翅膀飛了起來,停在不遠處的一個繁茂的柳樹上。
「月公子,我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做,求求你幫幫我……放過我弟弟……」
月傾霜輕輕彈落了身上細碎的肉渣,別過頭目光淡遠的看著漸漸消散的暮輝「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現在應該穿上美麗的衣服,畫上美艷的裝去赴宴了吧,王爺此刻一定正等得焦急,你快點回去吧……」
漓溪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淚水漣漣淌落,打濕了她水紅色的金蝶紗裙,她咬著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可是那麼多的委屈和無助壓在心頭,讓她無法呼吸,起初她只是輕聲抽泣著,漸漸的她的哭聲大了起來,她將臉埋在臂彎裡委屈的放聲哭著,若漓江真的死去,那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娘,她放棄所有廉恥的哀求為何換來的總是漠然的神情,為何上天要如此折磨他們,他們到底犯了什麼錯?
不知哭了多久,幽冷的聲音略帶無奈的響起:「漓溪姑娘,你到底要哭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