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她渾身一顫,用力的推開他,那杯酒潑灑出來,暗紅色的酒濺了他一身,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宛若一團骯髒的血跡。
尹恣睢立時跟著站起身來,嘲諷一笑道:「琅宮主真是管教有方,連下賤的女奴也敢在王爺面前撒野,我想琅宮主請我們來不是為了談事,而是為了戲弄我們的吧」
漓溪紅著眼眶向後退著解釋道:「不是的,那是因為……我……」
琅君殤放下酒杯,走下台階,走到漓溪身邊,冷魅的眸子閃爍著抑鬱的火焰,一字一頓道;:「因為什麼?」未待她開口,他已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漓溪被打得跪臥在地上,血絲順著唇角綿延而下。
「哥!』紅芷惱怒的喊道,剛想起身說什麼卻被月傾霜拽住了,他衝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再說話。她不服氣的坐下,明明是那個好色王爺想要占漓溪姐姐便宜,哥,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
漓溪跪在地上死死咬著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淚水順著紅腫的臉頰默默流淌,然而冷酷的聲音卻執意不肯放過他:「跪著跟王爺道歉,快點」
見漓溪依舊沒動,琅君殤的聲音冰冷的沒有溫度:「同樣的話,你還要讓本宮再說一遍麼?」
漓溪直起身,低下頭跪在南陽王身下,聲音苦澀而哽咽:「漓溪無意冒犯王爺,請王爺恕罪……」
南陽王冷哼一聲,傲慢的背過身去,淡淡道:「本王要去換件衣服,休息一會,有什麼事明日再作商議吧」
「蘇亮,帶王爺去客房」琅君殤壓抑著心中的火氣,吩咐道
待南陽王的人都走後,琅君殤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火氣,將十幾個碧玉酒
壺狠狠砸在地上,四濺的碎石砸在她身上,竟比他剛才打她的那一巴掌還要疼。
琅君殤用力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帶著噬血的殘虐:「你還想在這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還不給我滾出去,賤人!』
漓溪只覺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她目光淒涼的自嘲一笑,是,她只不過是一個賤人,所以,無論是誰的錯,錯的人都是自己。她淡淡抹乾了眼淚,轉身走了出去。
月傾霜幽幽飲下一口酒,目光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氣的快要抓狂的臭小子,堂堂的鳳鳴宮宮主何時受過如此之氣,從他十七歲當上宮主時,便所有人都怕他,怕他陰晴不定殘虐的性子,跟他說話都不敢大聲,而尹睢卻敢如此挑釁放肆,惹得他幾欲抓狂。
尹恣睢,月傾霜的目光忽而轉冷,蒼白的手指摩挲著玉杯。這個人要對付起來怕是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霏桃有些發怔的站著,淡淡的的月色流瀉在她茫然無措的臉上,這一切都是夢麼,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吧,錦瑟站在她面前,告訴她
,她要離開了……
夏夜的風卻刺骨的寒冷,凍傷了一塊又一塊美好的畫面,像落葉一樣簌簌而落,她的手在黑夜中微微顫抖,鳳兮游好不容易展露出來的笑容,就這樣
又要消失了麼,她突然有些很,恨眼前這個女人,她怎麼可以給他一個美好的憧憬,然後再將它撕的鮮血淋淋。
可是,月下的錦瑟,淚水潸然而落,一顆顆宛若珍珠的淚水砸落下來,她低垂著頭,長髮遮住她絕美的面容,霏桃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聞見一陣陣
鹹鹹澀澀的味道。
「不,你不可以走……」霏桃的話在空氣中倉促的停頓住了,因為她看到那些掉落的淚珠變成了一串串珍珠,在月光下閃爍著晶瑩璀璨的光芒,淒美絕倫。
「這……這是……」霏桃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錦瑟淒苦一笑,目光幽幽注視著她道:「你懂了麼?」
「不,我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霏桃緊緊拽住她的手腕,生怕一不留神便讓她離去。
錦瑟看著她緊張的神情,安靜的笑了,宛若沉睡的水蓮,她清冽的眸子含著淡淡的無奈和絕望,重重的雲霧漫過她寒玉般的眸子,隱沒著灰暗的秘密。
一切都是無聲的,四周寂靜的可怕。錦瑟淡淡推開她的手,神情恍惚的一笑
「曾經以為用一雙腿換走鳳家的血液就可以和他在一起,我還是太傻了」
「什麼換血?」霏桃迷惑的聽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錦瑟搖搖頭,認真的凝視著霏桃:「霏桃,幫我好好照顧她,我知道只有你才能代替我好好照顧他」
「錦瑟姐姐……」
錦瑟將手指覆在她的唇上,目光模糊而溫柔的望著不遠處黑暗的竹屋「不要那麼大聲,不要吵醒他……」她的手指很冰冷,比冰還要冷,那她此刻的心情是不是也如冰
般寒冷絕望?
團團白煙漸漸遮住她的視線,當白霧散去,眼前早已無人,只有顆顆淚珠,不,是珍珠,還靜靜地在碧綠的草叢中緘默著。
霏桃朦朧間想起,師父曾告訴過她,只有鮫人才會落淚成珠。
陽光匆忙的從樹葉上落下來,嫉妒般的打破了所有的寧靜。身子被人猛力地晃著,霏桃皺著眉睜開眼睛,,待她看清來人的那一瞬間,她很想逃,她怕
那雙清澈眸子中滿是焦灼和擔憂,俊美臉上含著深深的惶恐,她默然看著他,該來的還是來了,天還是亮了。
「你有沒有看到瑟兒?」
她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喉嚨如火般疼痛,她想發出聲音,卻只是輕輕挪動了下嘴唇。
她低下頭,不敢去看那雙眸子。
「她到地去哪了?鳳兮游的聲音因焦灼變得嘶啞,肩上一陣疼痛,她看著他修長美麗的手指在自己肩膀上露出的蒼白骨節,費力的挪動朱唇:「她走了……」
「她去了哪裡?」他的臉色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慘白若紙,清澈的眸子如撕裂的蝶翼,破碎而痛楚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