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寶刀,猛虎的視線再次膠著。他們心裡都非常清楚,這一戰,關乎一個女人,關乎草原男人的聲譽,關乎一個部落的生死存亡,絕不能輸,即使對方的身手不輸於己。
兩方護衛緊握彎刀,繃緊神經,盯著眼前的戰局,如酋長有何不測,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拚死相救。每個人的心、怦怦地跳動,隨著爭鬥的局勢變化而心潮起伏。
身手矯健,力道勁猛,一進一退,你來我往,艱苦的纏鬥已然多時,鏗鏘刺耳的撞擊聲越來越激烈,火花亂濺,縈繞在彼此之間,鎖住奮力拚鬥的兩人。爭鬥愈演愈烈,格鬥場地擴散開來,戾氣越來越濃,粘稠得讓人心驚膽顫,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禺疆急速閃開,躲過呼衍揭兒凌厲的橫砍,翻轉右手,斜砍一刀,直逼敵人的左側。
呼衍揭兒猛地彎腰,迅猛地攻向敵人的下盤,趁著他後退之際,突地提刀、砍向他的胸口,如鐵箭破風,直逼命門。
禺疆大驚,右手一轉,以刀背護住胸口,橫擋住堅利的刀鋒。敵人的勁道沉穩,洶湧不絕,禺疆被逼得節節後退。
「這個女子,我要定了!」呼衍揭兒擠出嘶啞的聲音,堅決道。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他更加勇猛地步步緊逼。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禺疆拼盡全身力氣,低吼一聲,震退敵人。黑眸瞇起,精光熠熠,要打敗勁敵,他沒有十分的把握,但是,即便是喪命,他也絕不讓她跟著呼衍揭兒。
倒退數步,叉開雙腿,握緊寶刀,呼衍揭兒緊皺眉頭,思索著如何打贏這場生死決鬥。
楊娃娃抽不開身,護衛牢牢地鉗制住她的兩隻胳膊,禁錮著她的人身自由。看見兩人稍停片刻,又惡鬥在一起,她緊張地脫口而出,「住手!不要打了!」
火爆的叱喝破空而來,卻被尖銳的刀鋒撞擊聲吞沒。他們聽不見,心神所繫,是眼前飢餓多天的惡虎,恨不得將敵人生吞活剝、碎屍萬斷。
呼衍揭兒猛地朝前衝去,連砍數刀,陰風陣陣,威猛無比;刀光連成一片,迅速竄動,宛若蛟龍,纏繞在敵人的週身,凶險萬分。接著,他迅捷地出擊,直直捅向敵人的腹部。
禺疆一一閃過他猛烈的攻擊,突然看見刀光中直插進來的嗜血刀尖,疾速地斜裡側開,卻已然來不及了,腰間的衣服,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裂口。
「酋長!」幾聲吼叫,突兀地響起。
「寒漠部落人人敬佩的英雄,身手不過如此!」呼衍揭兒譏諷道,眼裡極其不屑。
楊娃娃看在眼裡,悚然一驚,心,提到了嗓子眼。怎麼辦?怎麼辦?她心急如焚,雖然跟他們都不熟悉,可是,眼看著他們為己而鬥,能輕鬆笑過嗎?一定要阻止他們,什麼方法可以讓他們罷手呢?
禺疆的臉頰抽搐的厲害。很明顯的,他徹底地被激怒了,黑色的眸子更加暗黑如地獄,一瞬間,眼神狠絕毒辣,火光照耀下,陰沉得讓人脊背冰冷、瑟瑟顫慄。
怒喝一聲,他持刀衝上前去,猛砍三刀,招招凶狠,逼得敵人連退三步;倏的,沉下腰身,右腿橫掃,快如閃電地抽動刀鋒,劃過敵人的大腿。下一刻,提刀向上砍去,奮力振開當頭罩下的追命刀。
嘶的一聲,血肉撕裂的聲響隨風飄蕩,清晰悅耳。呼衍揭兒心裡抽緊,突兀地感覺到大腿上傳來一絲尖銳的灼痛。
「酋長!」驚叫聲轟響,呼衍部落的人馬跨出兩步,彎刀閃亮,蠢蠢欲動。
「退下!」呼衍揭兒怒喝,清俊的雙眸似乎快要撐裂,彷彿被困住已久的惡獸一樣,敵意和殺氣在胸腔裡奔騰不息。
遠方的草原,黑暗如潮,好像凝聚著未知的凶險。眼前,火光旺盛,一場殘酷的虎鬥進入了最最嚴酷的階段,兩人體力損耗大半,卻仍無法撂倒對方。立時,兩隻猛虎又舉刀相向,招招致命,誓要消滅敵人。刀光四溢,浮冷而熾熱的火花迅速地竄跳著,籠罩在兩人之間,光影閃耀,炙熱得似要燒燬一切。
楊娃娃皺緊眉頭,一邊關注著嚴峻的戰局,一邊緊張地搜腸刮肚;手心裡冷汗潸潸,腦袋瓜急速運轉,太陽穴崩崩的隱隱作痛——突然,腦海裡閃現出一個主意,對,就是這樣,他們一旦發現,肯定會罷手的。
她在人群中搜尋著闊天和洛桑,看見他們混在呼衍部落的人馬當中。恰好,他們投來擔憂的目光,她使勁地眨眨眼睛,輕微地晃了兩下腦袋。
闊天點點頭,表示明白。很好,她再次看向爭鬥的兩隻猛虎,呼衍揭兒操著寶刀、凜然出擊,從左橫砍,快捷如鹿奔,兇猛如虎嘯。禺疆冷笑一記,提刀擋下他蒼勁、沉穩的力道,趁他變換招式之際,迅捷地猛刺敵人的左肩,裹挾著詭異的冷風,刀光縱橫,乘風破浪一般,悍凶,狂猛。
呼衍揭兒大驚,沉下腰身,身軀急速後仰。長髮揚起,泛著冷光的刀鋒掃過髮梢,嘶聲響動,一縷黑絲沖天而起,在耀耀火光中飄蕩,緩緩地飄落。
楊娃娃瞄了兩眼抓著自己的兩個護衛,此刻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兩個酋長的爭鬥上,正是最好的時機。狠下心,咬緊牙關,她迅捷抬腿,提起膝蓋,拼勁頂向左邊護衛的腹部,隨即,腳板反向使勁踹向右邊護衛,趁他們吃痛的檔兒,掙脫他們的鉗制,扯住一匹駿馬,一躍而上。
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利落帥氣。
旁邊的護衛反應過來時,駿馬已經飛射出去,往北狂奔。闊天和洛桑早已準備就緒,看見公主上馬,緊跟著駕馬飛奔而去。
兩方護衛警覺時,三人已經狂衝出去,數聲吼叫連成一片,在金紅色的火光中嘯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