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晚上,否則我怎敢穿著這油污遍佈的衣服走在大街上。而且大夏天的穿個大衣~~
上午也沒感覺丟人,只顧著埋頭苦吃。現在沒心情吃了,羞愧感就都冒出來了。
摸到娛樂城時,我才想起一件事:他給的那個卡片還在我原來的衣服口袋裡。
不想和裡面的人說那麼多。沒辦法,為了那張卡,我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不出意料地被門口的守衛給攔住。
「你是來找莉莉的吧?」守門的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一直板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類似喜悅的神情。
我就這麼被他不明不白地請進了娛樂城。
正前方是寬闊明亮的通道,兩旁是鋪著棕色木板的走廊。
沿著右邊的走廊走下去——
「53、54、55」55號,就是這個房間了!
靜默片刻,一張張紅彤彤的人民幣撲閃著翅膀朝眼前飛過來。
我一時間勁頭十足,抬手就往門上拍去——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女人放蕩的笑聲,心頭一顫,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手已經重重落下去了。
真糟!
「啊,玖,再用力點!」
「好棒,用力!啊,爽死我了!」
****還在繼續,看來正忙得熱火朝天的兩人根本沒留意到外面有人敲門。
就算是根木頭,聽到這些話也要臉紅了。
心臟怦怦跳個不停,臉上也跟被火燒了一樣,灼熱無比。
「快走吧~」心底一個聲音提醒自己。萬一給他們發現了可就窘大了。
我慢慢地轉過身去。
「咦,美女。你在這兒幹什麼?」黃發的鼓手一身牛仔衣,弓著身子站在門前,他低頭笑,按在門上的兩臂將我圍到了一個有限的範圍內。
「沒什麼。」
說實話,我可是慌得很。屋裡正在上演活春宮,叫聲足以讓靠近門邊的人聽個清。萬一他聽到了……
「哦?是嗎?沒什麼事兒?」
他的身子又彎下區一些,這樣肩膀就又靠近了不少,男子特有的壓迫感瞬間襲來。
「那你就是專門來偷聽別人做愛的囉!」
「啊?」我一呆,意識到他在說什麼,頓時羞憤交加。猛地伸開雙臂要去推他。他及時鬆了手,往後跳了兩步,驚訝地看著我。
「誰像你們這麼下流!」
他聞言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笑地前俯後仰。
「我們?我們?你是說還有玖?」他頓了一下,隨即臉上現出一個壞笑,酒窩也跟著壞笑出來了:他對你做什麼了?
看見那種無賴的樣子就惱火,聽見那句變了調的話更是氣憤難當!一個無賴,一個流氓,這兩隻還真不愧是朋友。
我無視他的話,挺直了腰身往回走。
「咦,你不是來找玖的嗎?」
「不是不是,誰要找他~」
人民幣呀,雖然你們很誘人,可是,還是改天再來領你們好了。
要壞了人家的好事,一定會被整得很慘的。
「哦~」他嘴裡哦著,聲音卻有些古怪。砰砰砰幾聲敲門聲。
還真沒腦子,這個時候敲門。我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以免殃及魚池。
「玖,是我,司朗——」
哈哈哈,安全地跑出十幾步,沒有感覺有人追來。我放下心來,回頭朝身後得意地一瞥——
那披著外套,露出紅色胸罩的女人是誰?她幹嘛用那麼怨毒的眼神望著我?
不對不對,是望著我身上的衣服。
難道她是——
「別走,你給我回來!」堪比河東獅吼的和聲從7米外的方向傳來,我抬起胳膊轉了兩圈,腳下如踩風火輪,風風火火地往前跑——
猜得沒錯。看那反應就知道,她就是這身衣服的主人。
只是大姐,一件衣服而已。你有必要使出內力那麼雄厚的獅吼功嗎?
「別跑!你別跑!司朗,你快把她給我抓回來!」
不跑才怪咧!又跑出幾步,回頭看看鼓手,腳下的動作卻沒有片刻的停頓。
「子雅,快讓開~」
什麼讓開?子雅?不是說我的,那麼——
「啊——」看到馬上就要撞上的白金髮男子,我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哀嚎。
「啊——啊——啊——」摔到地上時依舊在叫。
突然間領子被人拎住。
「別叫了,別叫了,豬都沒你叫的難聽!」
好難聽的話!我一驚,是,司朗的聲音。完了,落他手裡了。
他手上一使勁兒,拎著領子將我從地上提起。
「嗚嗚嗚——」
「幸好你躲得快~」司朗的聲音終於正常了一些。
「嗯嗯~」我點點頭。雖然對方是無賴,畢竟也說了句像樣的話,我也不能無視他的誇獎不是。
領口處緊了緊,有些凶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嗯什麼嗯,又不是說你!」
這時,一個低緩清冷的聲音響起「還多虧朗的提醒。」
聲音如在雲端,有一些清冷,有一點飄渺,卻是十分的好聽。
我忍不住睜眼去看。
白金半長遮住眼睛,略尖的下巴搭配修長的脖子,身材勻稱,纖濃合度。吉他手為何總是那麼低調,若他露出真正面目,一定是個美人兒。
更令人驚歎的是這冷漠的傢伙還有這麼迷人的一副嗓子。
剛才我——
不,我沒撞到他!
原來我沒撞到他呀!低下頭摸摸腦袋,心想剛才那幾聲真是白叫了,還以為自己會被撞得跌落在地,歪脖子斷胳膊了呢。不過人家又不是渾身長刺的怪獸……這腦子還真容易往恐怖的方面想。
再抬頭時,吉他手已經走了。只留下背著吉他的俊秀背影。
倒是司朗那張放大數倍的臉燦爛地望著我,明爍的黑眼睛閃著亮亮的光。
其實我很想說,無賴呀,你老勾著頭累不累呀。聽說伸脖子時間長了會帶來癱肩、駝背……一系列症狀。
到時候一帥小伙變成醜八怪,可是連老婆都討不到了噢~
哦吼吼吼~~
想到無賴變成青蛙,伸著腦袋四處找老婆的樣子,我就止不住地開心。
於是,他一邊拎著我走,一邊還不時轉過頭盯著笑得莫名其妙的我。
終於一個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
他終於忍不住,停下來一臉肅穆地盯住我。
「你笑夠了沒有。」
「沒有。」無賴還想扮耶穌,哈哈哈,更好笑了。
「司朗,快把她帶過來——」
司朗又看了我幾眼,無奈地搖搖頭,拽著我繼續朝河東獅的方向走去——
脖子上剛剛輕鬆一點,領口就被河東獅猛地抓住了。
抓得好緊,氣息都無法正常流動了。
「說,這衣服怎麼會在你這兒?!」河東獅瞪著眼,成熟美麗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著,眼睛裡幾乎能噴出火來。
「唔——唔——」我扭扭脖子,用手推她,想讓她把手鬆開。因為現在我已經快喘不過起來。
果然憤怒中的女人是可怕的,面容猙獰,力氣也大得不正常。
我推了兩下,她卻依舊憤怒地抓住我,抓得那麼緊,就像是抓到了殺父仇人。
「莉莉~」司朗上前抓住了河東獅的手臂,搖了幾下:你先鬆手吧。
河東獅依然死死抓住我。
「這樣會出事兒的!」司朗似乎是有些惱怒了,語氣強硬起來。
河東獅抿著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很不情願地、慢慢地鬆了手。
我忙扒著領子,將領口處弄鬆了,好好地透透氣。
忙完了,發現兩雙眼睛都在盯著我,一雙怒火中燒,一雙一動不動。
憤怒那個我理解,可另一位的眼神兒就有那麼點費解了。
我眨眨眼,低頭往身上一瞄,媽媽的,原來如此!本姑娘的脖子有那麼誘人嗎?
我用盡了憤怒的力量,朝著那個看得不眨眼的無賴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人家早已收回了視線,有些不自在地接過我投去的狠毒目光,屈起手指在唇邊假意咳嗽兩聲,臉上居然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潮紅。
臉紅了?真是天大的奇聞,那個厚臉皮的無賴居然會臉紅!不得不感慨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