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對不住了,為了咱家有飯吃,只好委屈你被別人當做是美女了。誰叫你姿色非凡呢,臉上一塊布遮著也遮不住滿園春色,真是春色滿園關不住呀,一枝紅杏出牆來呀~
招招手將男孩喚到身邊,眼光偷偷瞄瞄潘安,美人兒垂著頭很是生氣呢,注意到我的目光,眼角一斜剜了我一眼,求求你不要這樣了,桃花眼就連剜人的時候都帶著一抹說不盡的春色,尤其是微揚的眼角傾斜著瞥著人的時候,簡直像是帶著一個鉤子,把人的魂魄都勾走了。害得我的心臟又開始怦怦跳個不停了。
回過神來,猛然想起自己是要賣紗巾,使勁兒拍自己腦袋!媽媽的,看著我在這兒發呆,這買主也不提醒提醒我,他也真有耐心!轉過頭一看,這小子,氣死我了!這小子居然也在發呆,神魂比我還飄得遠!只見他一個指頭放在唇邊,伸著脖子,兩眼無神地盯著潘安,嘴角哈喇子都快流下了。
「愣什麼!快看紗巾!」我猛地拽住那只色狼的袖子,使勁把他拖到車子旁,再猛地一鬆手,差點把他推倒在車上。實在不怪我脾氣暴躁,我那個氣啊,潘潘那個眼神是向我剜來的,又不是向他投去的,他激動個什麼勁兒!哼——
差點一頭栽到車裡,他吃這一驚,立馬回過神來,滿臉怒氣地看著我,架起膀子張開嘴就想朝我咆哮。我眼角一斜,看向潘安:「我姐姐最疼我了,她討厭別人衝我大呼小叫了。」潘安聞言回過頭來,眼底情緒太多,糾結在一起,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不起啊,相公。騙騙他不礙事吧,誰叫這小孩這麼失禮的!
這一招果然靈驗,那男孩滿身的怒氣一下子消失了,不是消失了,是一下子被他給壓制下去了。看他看著我一副想怒又不敢發作的樣子,我得意地笑了。小子,跟姐姐逗,還差得遠呢。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姐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來來來,看紗巾,看紗巾。」我笑著揮動著紗巾,忙著進入正題。「弟弟你是想要什麼顏色的呢?是送人還是——」
「廢話!」這小子還挺拽,出口就是不耐煩地打斷我:「我一個男孩要這些東西做什麼?當然是送人了。」
這口氣,跟個小少爺似的。雖然生氣,但是人家是顧客,為了掙錢,我只好強壓下一腔怒火,強笑著道:「那你要送的人喜歡什麼顏色?」
小男孩臉突然有些紅了,轉過身子看著潘美人,悄悄指著他支吾著道:「她——她喜歡什麼顏色?」
撲——「你是要送給我姐姐?」現在我的表情一定很搞笑,嘴張老大不說,眼睛還快蹦出來了,活像個等著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那男孩有些羞澀地垂下頭,手指絞著衣角,絞呀絞,絞呀絞。這羞答答的樣子根本讓人無法相信他就是剛才那個架著膀子怒氣沖沖的臭屁小孩!
「嗯~」我身子往後傾了傾,咬著指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他被我看得急了,猴一樣毛毛糙糙地急著問:「快告訴我,你姐姐她最喜歡什麼顏色?」
我轉身,在一堆紗巾裡翻呀翻,那男孩看看坐在不遠處一個人垂首不語的潘安再看看我,急得不得了:「快點找呀,你快點!」
這麼急著獻慇勤,還真像隻猴子。
我隨手捏出一個銀白色的紗巾,塞到他手裡:「就這個了!她喜歡銀白色。」
反正他買哪一個最後還是會回到我們手中,我又何必費那麼多心思。
「這個呀~」他接過紗巾,大喜過望,立馬就要衝到美人面前獻寶,我伸出胳膊攔住他:「錢——」
「哎!」他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我手裡,急匆匆地道:「不用找了!」然後也不理會我驚詫的目光,直直地往潘安面前跑去。
啊哈哈哈——賺錢有這麼容易?老天爺,你真是太眷顧我了!詫異的目光很快轉為驚喜,再到最後的狂喜。我只能用手摀住嘴巴以免笑聲外溢來掩飾過度的興奮。
再看看那男孩。已經站在潘安面前了,彎著腰拿著面紗在潘安面前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麼,眼角都彎成一條縫了。
他說得越來越興奮,潘安的臉已經由玉白轉為微紅再到殷紅了,握起的手指都在微微發顫。我怕他一時忍不住開口沖對方嚷出來,忙跳到兩人跟前,接過小男孩的紗巾。只見那男孩的臉一沉,像是我打擾了他一樣,神情極是不悅。
我忙將他拉到一旁小聲道:「弟弟呀,我姐姐她很羞澀的,你這樣直接給她她肯定不要了。」
「那怎麼辦?」男孩抬頭看著我,向我徵詢意見。
「不如這樣,讓姐姐我幫你送好了。今天回家後我給她轉達你的心意,好吧?」
他想了想,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我就要走,他拉住我,手圍在我耳邊低聲道:「麻煩姐姐告訴神仙姐姐我喜歡她,非她莫娶了,還望她三日後在這裡相見,我要看看她摘了面紗的樣子。」還沒等我驚訝完畢,他又補充道:「我叫西亞,請你跟你姐姐說說。」
說完這些話,他深深地看了坐在地上的潘安一眼,瀟灑地走了。留我一個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他不是來真的吧?
娘子?
聽到這個聲音我轉過頭,臉上的擔憂很快消散,哎呀,什麼嘛,不就是一個小男孩嘛。哈哈,就算他來真的又怎樣,我死不認賬不就得了。反正我們又不在這個村子住,拍拍屁股走人了,諒他也找不到。
看到不遠處目光朝我投來的潘安,我急忙跑過去。
「岳郎我們賺了一錠銀子呢,還沒損失一條紗巾。」我趴在他身前開心地仰起臉。
「什麼?今天你一條紗巾也沒賣出?」他眉毛一挑,驚訝已極。
「是啊~」我沮喪地垂下腦袋,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都跟他說了出來,包括小花在旁邊數數直數到99。55,真失敗。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本來還想說你幾句來著。這樣看來,娘子你也挺不容易的,哎,我還是——」
「還是算了吧。」我替他把沒有說出的話補充完整。
他抬起我的下巴,衝我勾起一絲柔柔的笑:「娘子真是聰明,我想說什麼一下就知道了。」
呵呵,是嗎,我也回他一個甜甜的微笑。